书城传记难以企及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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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翻译时代 (1)

前翻译时代

如前所述,纯粹的阿拉伯人来自亚非大陆之交的那个沙漠化的半岛,他们有着敏锐的感官、强烈的好奇心、难以满足的求知欲和大量未发挥的才智潜能。当他们征服或接触到更古老、更先进的民族的时候,就变成了那些文化的受益者和继承人。在叙利亚,他们吸纳了曾受过晚期希腊文化影响的阿拉马文化,在伊拉克,他们则吸纳了曾受波斯文化影响的伊拉克文化。阿拉伯文化不再是纯阿拉伯种人的文化,而是吸收了波斯文化和希腊化的埃及文化后的一种多元文化。此外,在巴格达,阿拉伯人还与另一个东方巨人——印度有着密切的联系。

作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的印度曾经是人类智慧的发祥地,尤其在哲学、文学、数学和天文方面。大约在公元771年,即巴格达建都以后的第九年,有一位印度旅行家,带来了一篇数学论文,阿拉伯人所称的印度码子及其数字体系,就是由这篇论文传入穆斯林世界的。它后来又经北非传入西欧,成为今日世界各国所熟知的阿拉伯数字。一个世纪以后,印度人发明的十进制和零号,也经过了同样的传播路线。显而易见,计算科学能有今日的飞速进步,得益于零号和阿拉伯数字。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印度旅行家还带来了一部天文学著作。曼苏尔命令一个叫法萨里的人把它翻译成阿拉伯语,结果他便成为伊斯兰教的第一个天文学家,并成为第一个制造出星盘的穆斯林。以往,大多数阿拉伯人生活在沙漠里,对于能够帮助辨别方向的日月星辰自然非常感兴趣。事实上,几乎所有伊斯兰国家的国旗上都有星星和月亮。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在这方面做过任何研究。

宗教增加了天文学研究的原动力,因为穆斯林每天五次礼拜,都必须朝向克尔白天房,那里供奉着伊斯兰教的圣物——黑陨石,而只有凭借星宿才能确定圣地麦加的方向。不仅如此,按照伊斯兰教朝觐天房的制度,一切礼拜寺的正殿,都必须背着麦加,做礼拜的时候则必须面向麦加,这就从宗教上促使了穆斯林对于地理学的研究,比如要搞清楚每个地方的经度和纬度。因此,那位佚名的印度旅行家来得正是时候。

伊拉克是所谓的新月地区的最东端,这个新月向西延伸到叙利亚、约旦、黎巴嫩和巴勒斯坦。在阿拉伯人从半岛出发向北征服新月地区以后,希腊的文化遗产便成为他们最宝贵的财富,这是由于其本身的素质以及历史、地理等因素决定的,此外,还由于历代哈里发个人的偏好。希腊文化最终成为一切外来影响中最重要的,阿拉伯人大量翻译希腊学术著作,这一现象开始于濒临地中海的叙利亚。

自公元750年以来,阿拔斯王朝的翻译工作持续了一百年。因为大多数翻译家说阿拉马语(叙利亚语,这一语言如今已被阿拉伯语同化)的,所以许多希腊著作,是先译成阿拉马语,再译成阿拉伯语。有些难以翻译的段落,是逐字逐句直译的;还有一些专门术语,找不到适当的阿拉伯词汇,只好采用音译。留存至今的有arithmatiqi(arithmetic,算术)、jumatriya(geometry,几何学)、jighrafiyah(geography,地理学)、musiqi(music,音乐)、falsafah(philosophy,哲学),等等。

公元830年,崇尚理性的哈里发麦蒙(拉希德之子,正是他用什叶派的绿色代替原来的黑色作为伊斯兰的标志)在巴格达创立了智慧馆,这是一个集图书馆、科学院和翻译局于一体的联合机构,从各方面来看,它都是公元前三世纪亚历山大图书馆建立以来最重要的学术机关。在此以前,翻译是一项自由散漫的工作,自那以后,就主要集中在智慧馆里进行。欧几里德的《几何原本》、托勒密的《天文学大成》和《地理志》、柏拉图的《理想国》等大多是在这个时期译成阿拉伯文的。稍后,麦蒙还下令在伊拉克和大马士革建造了两座天文台。

在翻译时代结束之前,所有留存下来的亚里士多德著作,包括《诗学》、《修辞学》和《伦理学》,都被译成了阿拉伯语,其中也有一些是伪本。值得一提的是,亚里士多德的《解释篇》是由一位父亲从希腊文翻译成阿拉马语,再由他的儿子从阿拉马语翻译成阿拉伯语,而托勒密的《地理志》则曾经屡次被翻译。据说,麦蒙为鼓励翻译质量的提高,对某些信得过的翻译家,依据译稿的重量,以等量的黄金作为报酬。

后翻译时代

希腊科学家和哲学家的著作,不下一百种。当欧洲几乎完全不知道希腊的思想和科学之际,这些著作的翻译工作,已经完成了。在阿拔斯王朝这个漫长而有效的翻译时代之后,接下来的是一个对于科学具有独创性的年代,阿拉伯人不仅消化了波斯、印度的各种学问和希腊的古典遗产,而且让它们适合于自己的需要和思想方法。不仅穆斯林,还有基督徒、异教徒和犹太人都在政府任职,一切文明国度的哲学家、留学生、医生和神学家都群集到这里来,终于使得巴格达成为世界的数学和科学中心。

公元780年,巴格达诞生了最主要的数学家和天文学家花拉子密,他也是伊斯兰教历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正是他的著作的名字命名了代数学。他对于数学贡献之大,在中世纪几乎无人可以相比。花拉子密编写了许多算术、代数学的著作和最古老的天文表,他用代数方法处理了线性方程组和二次方程,率先给出了一元二次方程组的一般代数解法和几何证明,同时又引进了移项、同类项合并等代数运算。花拉子密汲取了巴比伦以及后来的希腊、希伯来和印度的数学成就,他的著作由于浅显实用流传下来。

在阿拉伯语里,al-jabr意为还原移项,译成拉丁文后就成algebra,这正是今日英文里的代数学。如果说埃及人发明了几何学,那么阿拉伯人则建立了代数学。麦蒙的天文学家们,还曾做过一件极其精密的测地工作,即测量地球子午线一度之长。具体的方案是,假定大地为球形,然后实测子午线一度之长,并据此推算地球的体积和周长。花拉子密大概也参与了这项工作,他后来编写了一个历表,取代了先前希腊和印度的各种历表,而且传入了中国,被采纳使用了一段时期。

阿拔斯王朝最出色的天文学家是巴塔尼,他出生在叙利亚,改信伊斯兰教后来到巴格达。他是一位独创性很强的观测者和研究者,发现了太阳的远地点(离开地球最远的点)位置是变动的,因而有可能发生日环食。巴塔尼用三角学取代几何方法,纠正了托勒密的许多错误,修正了太阳轨道和某些行星轨道的计算方法,给出了更为精确的黄道斜度,并提出了关于决定新月的可见度的独创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