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徒儿回来啦,今个儿在山上打了只……”少年手里握着一只断了气的兔,愕然地盯着躺在自己床上的少女,她睡的那么安详静谧,乌发散开缠绕于枕边,衬着白皙的皮肤,美得有些触目,着实让少年看呆了。
“易之,你何时回来的?”老者从厨房内走出,隐约带着点药味。
“师傅,这……女子,从何而来?”少年还是不忍将目光从她移走。
“这女娃命苦的很,师傅瞧着心疼便问她娘亲要了她。她身子骨弱,平时又吃不饱,刚遭了一顿毒打,现在昏睡过去了。”老者说完便又转进了厨房为女孩煎药。
梦境里,那个叫盛叁娘的歹毒女子狠狠地掐住自己的脖子,无法透气的恐惧布满全身,想要呼救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来。眼前一片的黑暗,如同自己的命运,杂草横生,遮天蔽日。
“啊……”少女惊恐的呼喊,从梦中醒来,却见一少年端坐在边,明眸皓齿,羞赧的一笑,说道:“你醒啦。”
少女忙钻进被子里,心想莫不是被那歹毒人卖做童养媳了。“你是谁,这又是哪里?”
“我李易之,这是我家,是我师傅问你娘要了你,以后你就住在我家。告诉我你叫什么?”
少女有些不信,惶惑的看着少年。“盛初阳。”
“呵,好名字。”老者端着一碗药进了房,“丫头,把这药喝了,以后你就安心地在这里住下。”
少女接过药碗,似乎还在拼命回忆自己昏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恶毒女人怎会放过自己,眼前这两人又是好是坏。
“在想什么呢小丫头,快喝呀。”李易之往前一凑,扮作狠毒相:“莫不是怕这药里下毒吧?”
少女也不理会,一股脑的把药喝的精光,喝完便掀了被子下床,“扑通”一声跪在了老者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
“初阳自幼无父无,十多载受尽欺辱,今得老人家与这位兄弟搭救,今后自当感恩戴德,服侍周到。”
“这说的哪里话,我们哪需要你一个弱女子服侍。”李易之自觉得好笑,眼前这美人日后若是做了自己妻子,此生也是无憾的,想到这,李易之也不免笑自己肤浅,大事未成尽想些儿女情长之事。
“盛叁娘不是你亲娘?”老者有些狐疑,莫是那老娘们在吹嘘。
“那歹毒女子怎会是我亲娘,我自打出生以来,受尽折磨,便是拜她所赐。”说到这,少女不有些恼怒,眼里流露出恨意。
“那你可知你身世?”
“自是知道一些的。我娘亲是清白人家的女子,不曾想家道中落,外公急于给娘寻门亲事,未曾探知对方底细便做主将娘嫁于薛家,薛家公子花心是出了名的,与我娘婚后仍是流连于女肆红尘,彻夜买醉。娘亲产下我后,这作父亲的也不闻不问,没多久她便抛下我离了世。我父亲家中后来突生变节,准备举家向京中亲戚投靠,念及我年幼,竟将我托付给他恋人盛叁娘抚养。盛叁娘腹中也已有我父亲骨肉,痴痴等他从京城归来,随后她便生下了我弟弟。”
“丫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以后我和易之会把你当亲人一样来疼,你就随他叫我声师傅,他比你年长些,你要是愿意就当他兄长。”老者疼惜地看着少女,若不是亲眼看见恶毒人的虐待,怎也不会相信眼前这明媚女孩竟有一段如此的遭遇。
“是,师傅,易之哥哥,初阳以后若有所为,定当加倍奉还今之恩。初阳还有一事恳请,我名本是娘亲所取,后沦为盛叁娘养女,这姓氏便随了她,今得遇兄长,俗话说长兄为父,想将姓改为李,师傅你说可好?”
老者一听此言,心中甚为慌张,李姓乃是东庭皇族姓氏,怎可说改就改,但见少女目光诚恳又不忍拒绝。
“丫头,你若是愿意,就认我当个义父,随我姓沈可好?”
少女心领神会,又是一拜,“沈初阳拜见义父。”
很久之后,初阳再回忆起这段时,仍感叹命运的编排,前御林军统领沈端临竟是自己的义父,而日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东庭霸主李易之,也在无意中成为了自己的义兄。
也许令初阳更想不到的是,李易之在见到自己第一眼的时候,便在心底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莫忘家国恨,莫道儿女情。
而此时,李易之眼中却只有这女子的一颦一笑,美的让自己无法再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