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府。
这是入冬以来最好的一个天气,天空中的艳阳照着,驱散了地面所有的寒气。
骊园的小楼里,府内的女眷们都笑眯眯的围在蔓柳的床旁,殷勤的问这问那。
蔓柳心如苦艾,却不能说出来,只能强打着精神陪着她们说笑。
就算身边有那么多人众星捧月的围着,她却只觉得自己像是在一个冰冷的牢笼里,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突然之间,她像是心有所感重重的一颤!抬头,南宫煜的身影如同一根挺直的标枪,缓缓而入。
“原来你们都在这。”他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那倒是不用我再一个一个的去请了。”
房里的众人见他进来,妾室们连忙起身站着,虽然他第一句话里就透着古怪,可没有人察觉出他的异状,只有蔓柳的心突然重重的揪在了一起。
“哥哥,你如今一定是如意了!”南宫晴抢着上来,笑眯眯的说道:“嫂嫂怀了身孕,刚才雅夫人说了,保不齐是个男孩呢!”
“是么?”他淡淡的笑了笑,那笑是从紧绷的唇角勾出来的。
轻轻推开自己的妹妹,缓缓走到蔓柳的榻旁,望着她的双目,冷冰冰的问道:“刚才雅夫人说你也许为我怀了一个男婴,是么?”
蔓柳一呆,这本是一个喜气祝福的话,她能怎么回答?
这一下子,所有的人都觉着有些不对了,老夫人也住了嘴,不悦的望了过来。
南宫煜见她没有答话,又抬高了声音问:“我在问你,你的肚子里是不是怀了我的孩子?”
蔓柳的脸色骤然一白,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甚至就连他的神色都是冷的,冷得可怕!
她小心的躲避着身边众人射过来的目光,她的心原本就是不踏实的,这一下子更是拎到了嗓子眼。
“大……大爷,你……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他突然冷笑了起来,冰冷的目光犹如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深深的刺进她的心里,“难道你还要我再问你第三次么!?”
蔓柳僵住,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惊恐和慌乱。
“煜儿!你在胡说些什么!?”一旁的老夫人终于按捺不住,不悦的说道:“你的女人刚刚才动了胎气,你要问她什么也不是这么个问法!”
“是么?母亲大人以为孩儿在胡闹?”他猛地回过头来,雪亮的目光毫不避讳的重重落到她的脸上。
邪邪的冷笑在他的唇角绽开,犹如一个藐视天下的魔君。
老夫人又岂是善茬,脸色骤变,“煜儿!你到底要干什么!?”
“母亲大人动怒了?”南宫煜这才不慌不忙拱手拜了一下,面露讥讽的说道:“其实煜儿只是想知道,我的女人究竟是不是怀了我的孩子,这话……在母亲大人看来,也算是胡闹吗?”
话音未落,房中的众人的个个脸色大变。
老夫人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用力的顿足怒骂:“畜生!这话你也能问得出来!?”
南宫煜哪里管她在怒骂些什么,又回过头来,定定的看着榻上的蔓柳,她的脸色早已白得如同一张薄纸,就连单薄的身子都在不住的颤抖着。
她,现在一定是害怕极了吧?
他的心,重重的揪成了一团,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只能硬起心肠,冷冷的逼问:“苏蔓柳!现在,你能回答我了吗?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我南宫煜的!?”
“不!”蔓柳本能的惊呼了一声,却又怕被别人发觉,唇角勉强挤出一抹惨笑,哆嗦的问:“大爷是喝了酒吗?怎么……怎么想起来这么问?我肚子里的孩子,自然……自然是你的!”
“你胡说!”他骤然的大吼了一声,“自从你嫁入南宫府,我从来就没有和你同床,你又怎么可能怀上我南宫煜的孩子!?”
“啊!”几声惊呼同时发出。
“大哥!”一旁的南宫晴吓得连忙尖叫了起来,“你在瞎说什么啊!”
雅夫人跟着喊道:“煜儿!休要说疯话!”
榻上的蔓柳更是心中一凉,几乎晕倒。
此时南宫煜满脸杀气的又跨上了一步,残忍的冷笑着。
“你以为你玩得那些小伎俩能骗得过我?你以为那晚一壶加了蒙汗药的女儿红就能让我醉得不省人事?我告诉你,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碰你一下!”
“不!”蔓柳终于尖叫了起来,“你……你在说什么?我求求你!求求你别再说了!”
她的眼里,满是冰冷的泪花,却深深的刺痛了他,他终于低头,不忍再看下去,嘴里却极快的跟着又说道:“怎么?你知道害怕了?只怕是迟了吧?淫/妇!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敢说你肚中的孩子就是我南宫煜的骨血吗!?”
蔓柳瞬间只觉得一阵天昏地转,手脚冰冷,险险的要一头栽倒在地。
雅夫人吓得连忙上前扶住她,重重的喝道:“蔓柳!你别听他胡说!他这么问你你就答他!真是反了天了!南宫煜,我不准你这么欺负蔓柳!”
一旁的李氏也慌得连忙上前,“大爷,你……你该不是得了失心疯吧?这样的话可千万不能随口说的!”
只有站在屋角的尔真,却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抬眸冷冷的看着南宫煜,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房里瞬间乱成了一团,可蔓柳的心却渐渐的冰冷了下来。
是!自己这么苦忍着是为了什么?明明是自己做了孽,何苦还要再隐瞒下去?
于其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为什么不勇敢的承认?否则就算是孩子生下来了,自己又有何面目去面对他?
心中这样想着,她突然冷静了下来,缓缓推开了扶住自己的雅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终于平静的答道:“是!大爷,蔓柳肚中的胎儿,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