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谁!?”
静得没有一丝声响的新房里,南宫煜如坠冰窖!
“我是谁?”残香在一瞬间又恢复了脸上那娇媚袭人的懒笑。
“我看大爷真的是醉了,刚刚明明已经认出了残香,为何眨眼之间,却又犯了糊涂?”
“不!“南宫煜的脸色陡然变得一片铁青,猛地伸出手来,一把捏住了残香细嫩的脖子,卡在手里!
他大声的咆哮,“我问你!你究竟是谁!?”
门外,冷杀如同幽灵一般闪了出来,一柄黑色的剑,已经出鞘……
残香一动不动,只用一双冷笑的眸子定定的望着他,似乎很享受他现在又惊又怕的模样。
“大爷真的是辣手摧花之人?就连自己的新婚娇妻也能下得了手?”
话音未落,南宫煜血红的双眸陡然间定住,伸出去的那只手犹如抓住了一块火红的烙铁,猛地缩回!
残香斜靠在榻上,虽说脖子上还有隐隐的痛楚,她却满不在乎的笑着。
南宫煜用力的喘息,根本不去看身后已经拔剑的冷杀。
他的眼里现在只有这个女人,可惜,他看不清她!
她是残香,不是蔓柳,可刚才她为什么偏偏要说什么“蒙汗药!”
她是故意?还是无意?他猜不透!
久久的对视之后,他眼中的火焰退去,缓缓的抬头,望着早已面目全非的房中摆设。
心中突然滑过一丝悲凉,这里,原是他和蔓柳一起呆了整整四个月的地方。
虽然在那些日子里,他们聚少别多,但毕竟是一个留念。
可如今,旧景不在,伊人消逝,他却还在这里享受着软玉红烛的洞房春/宵?
他负手而立,再不去看榻上娇妻美人那双勾魂夺魄的眸子,冷冷的问:“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用骊园做你的新房?你难道不知这里有太多的不吉吗?”
“不吉?”残香轻轻的笑着,缓缓将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开。
“大爷是指这房里死过的前几任大少奶奶么?”
南宫煜的唇角轻轻一颤,她的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如同一根根的钉子,钉在他心上!让他疼!让他流血!
可他的脸上依旧冷冰冰的没有表情,因为他知道,自己流露出的每一丝痛苦,也许都是她手中的武器。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巴巴的要嫁给自己,却又不停的刺着自己。
她毕竟是厉江流的“妹妹”,他不得不防。
他低下头去,望着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选骊园做你的新房?”
残香第一次被他逼着,迎面刺过来的,依旧是那么邪冷的目光,仿佛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她恨这样的目光!!
“怎么?大爷很怕这里?所以才觉得不吉?”她反问,“不过残香从小在苗疆长大,从来不信这世上有什么吉人凶人,残香只相信自己!何况残香既然已经做了南宫府的大少奶奶,就自然要住在主宅中,否则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这样的回答,立时让南宫煜窒住。
他望着她眼里射出的明亮目光,竟然像极了蔓柳的坚韧,却又多了一丝绝不被人操控的辛辣!
唇角渐渐勾出一个惨然的笑,轻轻的摇头,“不,你错了,这世上也许没有什么吉人,但一定有不吉之人!”
“不吉之人?”残香微微一愣,他说的不吉之人是谁?是栾雪萍?是苏蔓柳?还是被他生生害死的那几房妻妾!?
心中疼得猛然一缩,她脸上的媚笑也渐渐的冷了。
缓缓从榻上坐直了身子,“大爷说的是什么?残香不懂!”
“是!你自然是不会懂的。”他隐去了双眸中的痛楚,突然回身望着依旧守在门外的冷杀。
“他是你的家奴?”
残香不答,转而微微笑着问道:“大爷准备一夜都站在这里说话?”
南宫煜微微一颤,转目望着榻上端坐着的红粉佳人。
她是美的,若单论美貌,就连蔓柳和萍儿也比不上她,但他并不看在眼里。
可她又是神秘的,宛如戴着一块薄薄的轻纱,他明明以为自己已经认清了她的样子,可转瞬之间,又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她大张旗鼓的过门,甚至不惜在第一天就拆了挡在她面前的一堵墙,这样的女人,若真的是心怀叵测,那她嫁给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静静的望着她,竭力的把她和心中念着的那个女人的影子分开,轻声的问:“你想我如何?”
“哈哈哈……”她放肆的轻笑着,洁白的足从红色的吉服下勾了出来,宛如不设防的纯真少女。
“大爷问的倒真是奇怪,刚才大爷进门的时候凶得像是能杀人了,怎么到了这会,又变成了病猫?”
南宫煜眼中红芒一闪,跟着又极快的褪去,“苗疆的女子都这么大胆?”
残香嘴里的轻笑骤然停下,抬眸,一动不动的望着他,“不是残香大胆,而是大爷没胆!残香心中能猜得到,大爷绝不敢在这间房里碰残香一下!”
南宫煜的双瞳猛地一阵收缩,死死的瞪着她,久久之后,终于惨惨的笑了,
“是!你说对了,我不敢……”
说完缓缓转身,“夜了,残香小姐早些歇息。”
残香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紧紧咬着的唇,终于哆嗦了一下!
跟着又“咯咯”的轻笑了起来,“原来哥哥说的没错,这一年里,大爷真的是变了一个人!”
她说得是那么大声,像是唯恐旁人听不到。
“你又知道我一年前是什么样吗?”南宫煜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