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煜没有回答,深邃的眼眸突然望向了平静的瘦西湖水,痴痴的张开了唇,“如果那一天不是在大江之上,而是在这湖里,那她……一定不会弃我而去吧……”
随着这梦呓般的声音,少女的眸子骤然间定住,尴尬的笑了笑,“人人都说南宫大爷是个无心人,但温婉却知道,大爷其实不是。”
“不,我是!”南宫煜用力的摇头,渐渐把心中的苦涩藏起,瞬间之后,他又变成了原来那个冷得如冰山一般的男人。
“南宫煜本就是无心人,温小姐七窍玲珑,但切莫把南宫煜的一点小伤怀挂在心上。”
说完之后他缓缓起身,拱手一揖,“今日又能听到温小姐抚琴,南宫煜该当醉酒三千,就此别过……”
“哎!别走!”温婉见他话没说两句这就要走,竟然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你身上的毒……”
南宫煜惨然一笑,“依着温小姐的妙手,对南宫煜所中的奇毒都束手无策,南宫煜也该知人天命了。其实在两年前我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迟迟早早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不过也算是老天爷看得起我,能准我活到三十岁,大丈夫有所为,还剩三年,也够我做很多的事情了……”
话音未落,他轻轻锁住的眉头渐渐展开,抬足一跺,巨大的身体如同飞鸟一般掠过水面,踏到了对面的岸上。
温婉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一时间像是痴了。
“苏蔓柳,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为什么我温婉,就无缘一见呢?”
身后,那日在摘心楼下肆意评说了南宫煜和厉江流的丫鬟笑眯眯的探出头来。
“小姐,你的心已经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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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府,骊园,这时已是深夜了。
残香坐在榻上,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了厉江流早晨塞给她的蜡丸。
轻轻用手剥开,一张细长的字条落了出来。
“柳儿:厉某留书之时,人已在千里之外。厉某深知你对错儿的牵盼,不过此事大可放心,厉某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错儿一切安好,勿念。”
“只是如今你身在南宫府,厉某心中实在难安。但你生性坚韧,人又聪明,虽说南宫府里诸多黑幕,但厉某相信你一定能自保,至于你对南宫煜的血仇,厉某就算粉身碎骨,也一定会帮你如愿。另外扬州城那十八处产业,每月至少有黄金数千两的收入,一切厉某早已为你安排妥当,你若是有需要,只管问冷杀。”
“厉某这一去,千山万水,其实除了宫中之事外,还要亲手为你设下一局,现在也不便和你细说,想来功成之时,定能给你一个惊喜!——厉江流,亲笔。”
薄薄的信笺上,细细密密的写了两百来字,残香看的眼中渐渐渗出泪滴。
为什么,他会对自己如此的关心?还有,他最后提到的那一个局又是什么?
他说了只要是能为自己报仇,哪怕他粉身碎骨,后来又说会给自己一个惊喜,那这个局,一定是针对南宫府而设的!
想到这里,残香的心突然重重的狂跳了几下,厉江流那让人害怕的一面又浮上心头,他会对谁下手呢?
这一夜,残香又惊又怕,又不住的想着南宫邺嘴里所说的话,只觉得眼前的谜团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乱。
翌日,残香去拙园问安,一进门,正好看到雅夫人正对着老夫人笑眯眯的说着什么。
一见到她来了,雅夫人立刻像是得了什么宝物一样欢喜的站了起来。
“看看!一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残香一愣,“婆婆和雅夫人正在说残香么?”
雅夫人点头,“这事老夫人是不便开口的,那就由我来说吧。再过半个月,就是老夫人的四十大寿,今年大爷新娶了大少奶奶,又遇上老夫人的整寿,说什么也是要大办一下子的!所以我就寻思着,把祝寿的事情交给大少奶奶来办,一来大爷、二爷是男儿身,做事不如咱们女子心细,二来大少奶奶也是见惯了世面的人,对老夫人又是一片孝心,所以这事……”
话未说完,老夫人淡淡的摇了摇头,“哎!我这半年来,心里常常乱跳个不停!又遇上了邺儿又病了,现在哪儿还有这个心思?”
老夫人这样说着,残香心中突然一动,连忙笑吟吟的过去,亲热的攀上老夫人的肩头。
“婆婆,您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自古父母大寿,子女若是不能尽尽孝道操办一番,不说府中的下人如何,就是外人指不定都要说咱们南宫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要残香来说,无论是尽孝还是尽责,这大寿一定要办!而且要风风光光的大办!再说到时婆婆心中高兴了,二爷也就高兴了,二爷一高兴,那点子小病还不立时就好了么?”
这一席话说的老夫人心中一跳,抬头好一阵子的看着残香。
“老夫人,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大少奶奶就是个有见识的人,这些话我就是不会说的。”
雅夫人嘴里软软的说着,可一双眼睛也不住的望着残香。
而残香却只当不见,只在脸上做出一副赤忱的模样。
隔了好半天,老夫人终于点了点头,“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好罢,这事就交给你办了。需要些什么,只管让胡氏和韩管家去拿,府中的下人和丫鬟,你也可以随意调配!”
残香微微一愣,装作不解的问道:“婆婆,为什么残香需要什么还要去找胡氏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