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园。
南宫煜寒着脸,缓缓而入。
南宫绝此时早已抢着站了起来,“煜儿回来了?这可是天大的幸事,老夫早说依着煜儿的小心谨慎,这种事情是绝不会出什么纰漏的。”
南宫煜心中冷笑,这次山贼劫马队的事情,他的心里早就猜中了不是厉江流就是自己这个叔叔所为。
不过后来残香拼着被打入了月宫的危险帮自己把红玉交到宫里,免了一场杀身之祸,所以他对厉江流的嫌疑倒是消去了不少。
如今再细想能使出这么阴毒招数,情报又这么准确的人,除了南宫绝还有何人!?
心中越是不齿他的为人,南宫煜原本冷如寒冰的脸上倒是浮出了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意。
跟着慢条斯理的微微揖手拜下,“煜归期迟了半月,叫绝叔担心了,煜的过错!”
南宫绝微微一愣,他吃不准南宫煜为何会对自己突然客气起来。
不过脸上还是带着一副看似“真诚”的笑容,“哎!都是一家人,你能回来就是最好,就算货物都丢失了,南宫府的信誉受了些折损,这也无妨!”
南宫煜心头一凛,再转目看着坐在房中那几个一直对自己独掌南宫有些不满的长辈都阴沉着脸色,他已经隐隐的悟到了什么。
唇角微微的笑了笑,索性不去理他,只对着老夫人拜了一下,“娘,煜儿回来了,昨夜有事,回得迟了,不敢扰了娘休息。”
“唔!”老夫人倒是面如常色,“你能平安回来就好,也不枉了你弟弟和残香一路为你奔波。”
“娘说的是。”南宫煜脸色平静的回首对着残香使了一个眼色,退到了一旁。
这时残香才从门外进来,先见过了老夫人和南宫绝,对另外三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却不认得。
老夫人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指尖滑过身旁坐着的众人不冷不热的说道:“这几个都是族中的长辈,按着辈分,你都该叫叔叔伯伯的。”
残香不敢怠慢,连忙跟着她的介绍给那几个长辈行了大礼,那几个老者也都微微颔首算是回了礼。
其实自残香一进门来,就隐隐的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按理说南宫煜逢凶化吉,朝廷也不再追究南宫府的差错,府中的人该是抚手称庆吧?
可现在,为什么一个个冷着脸倒好似审犯人了?
何况一下子就聚了这么多的族中长辈,难道只是凑巧?
她不敢多问,心中又记着南宫绝的狠辣阴毒,转首走到南宫煜的身侧,等着把这一出戏看下去。
果然这边残香刚刚站稳,一直笑吟吟看着的南宫绝眼中突然闪过一抹隐晦的冷笑。
“大少奶奶,昨日老夫听邺儿那孩子说,是大少奶奶冒死进宫去见了当今的圣上,才让煜儿有惊无险的脱困?”
残香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对方的第一句话竟然问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过她脸上倒是镇定的,冷眼看着房中众人目光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微微一笑。
“二老爷原来早就知道了。其实残香这次入宫也是大爷在牢中就谋划好了的。大爷知道残香的哥哥和肃王交好,所以就让残香恳请肃王出面,带残香入宫见了皇上。皇上原本就没有想过要拿大爷如何,再加上有肃王在一旁求情,所以这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残香说完,心中不由冷笑。她这几句话说得原本就隐晦,但既点出了所有的脱身之计都是南宫煜早就安排好了的,又暗中隐射了自己的身后有肃王撑腰。
当然红玉之事她是绝不能说出来的,料想南宫绝也不会知道。
果然南宫绝的脸色立刻不易察觉的微微一变,另一边的三个长辈更是各个露出了深思的模样。
“哦……原来是这样。”南宫绝毕竟是只老狐狸,脸上喜怒不形于色的点了点头。
“煜儿能在危急之时想到大少奶奶这步棋,老夫真是佩服佩服!”
这话里明明带着刺,南宫煜眼中一丝寒芒闪过,毫不客气的问道:“绝叔今日邀了几位长辈齐来,就是要问这事吗?”
南宫绝微微一笑,“事情终归还是要问清楚的。否则南宫府失了一笔货物是小,天下人都知道南宫府的大爷被皇上锁进大狱,失了南宫府的体面和信誉是大!煜儿,对这些,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南宫煜心头暗怒,脸上毫无表情,冷笑,“绝叔担心的是这个吗?那笔货物共计黄金四万两,绝叔若是觉得是煜给南宫府造成了损失,那这笔钱尽可从煜的私帐上划出。”
“恩,这样也好。”南宫绝倒是毫不脸红的点头,跟着又微笑问道:“那南宫府所损失的威信呢!?”
南宫煜双目一寒,竭力忍着心中的怒火沉声反问:“绝叔以为南宫府失了什么威信?河北的客商煜早已妥善安抚,至于煜下狱之事,就是朝廷也从未公开,天下间的人,除了南宫府里的,又有几个知道!?”
“哈哈哈……煜儿,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南宫绝不慌不忙,大笑了两声。
“这几年里你独掌南宫,府外生意发展了不少是真,可作为独掌门户掌门人,对自己手下送货的马队中夹带着宫中宠妃的私物毫不知情,等到事发之后才想着补救,难道就没有错吗?试想今日是你被锁入狱中,可明日要是因为你的疏忽让族中的人受了牵连,那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