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香走后,温婉望着她的背影渐渐有些出神。
丫鬟素梅哪里还忍得下去,上前埋怨道:“小姐,你这又是何苦,你说的什么她不懂,到最后还来怪你!这个厉府的大小姐,还真是狂妄的很!”
温婉一时没有答话,原本清新透彻的双眸却渐渐泛出一丝异样的明亮。
“素梅,我现在对这个厉府的小姐倒是更有些兴趣了。”
素梅微微一愣,她有些不解这句话里的意思。
“小姐,你说什么?这个厉小姐倒是真的厉害,就和她哥哥一样……”
温婉心中一笑,知道她没有悟出自己话里的意思,也不去点破,只是柔柔的叹息了一声。
“是啊,那厉江流又是什么样的人物呢?”
素梅跟着怔怔的出神,似乎在回忆着那天在摘星楼上偷看厉江流时那种舍我其谁,天下为尊的霸气。
温婉垂眸,望着脚下潺潺而去的溪水,心中恍惚的滑过一个人的背影。
“师傅,你曾经说过,温婉这一生,注定要纠缠在天下最骄傲、最聪明、最有钱势、身世也最凄苦的两个奇男子身上。这两人中,只有一个是温婉的命中天子。可他……究竟是南宫煜,还是厉江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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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香坐在回府的马车中,心中还在回想着刚才温婉那怪异的言论和举止。
刚刚她是心中有气,自然觉得这个温家小姐有些鬼做戏的味道。
可是回过头来再细细思量一番,又觉得这其中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若说她和南宫煜有些眉来眼去,那从小到大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南宫煜不把她娶过门呢?
再看她一副超凡脱俗的样子,倒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佼佼仙子,又怎么可能下作到要用这种法子来刺激自己?
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也不能不防她。
再想到自己现在对南宫煜只有恨,要说刚才她说了那些话,自己该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般。
可为什么自己会发怒呢?
心中这么想着,她倒是渐渐的有些恨起自己来了。
等到了南宫府下车,此时已是月上柳梢,时过亥时了。
守门的家丁自然不敢多说半个字,连抬头向这辆乌篷香车看一眼的胆量都没有。
毕竟那日南宫绝联合族中家老问罪,却被这个大少奶奶几句话又杀了回去,府中的下人更是把她敬得如天神一般。
只是在这背后,又有谁知道她的心酸?
夜色下的南宫府显得格外凄冷,残香心中有事,跟在翠芙的身后也走不快。
路过前院的时候,突然一阵冷风吹过,耳畔竟然传来几声弱不可闻的轻泣声!
残香猛地停住脚步,身后的冷杀早已有所行动。
冷冷的目光扫过高高的院墙,又侧耳听了一会,才贴到残香的耳旁小声的说道:“是前院的花园。”
残香点头,原本不愿去管她,可那阵哭声竟然又大了少许,甚至听到耳中又有些熟悉的味道。
会是谁?
残香心中恍惚,脚下不由自主的转过花园的拱门,只见阴暗可怖的竹林间一道白色的影子如风一般猛地闪过!
“还想逃么!?”冷杀一声冷笑,如鹞鹰一般从空中扑下,没赶出几步已经将那个白色的人影捏在了手中!
翠芙跟着上前举灯一照,透过层层的黑暗,残香惊得一声低呼:“甘露……”
深夜躲在林中哭泣的白衣女子,正是四妾甘露!
“大……大少奶奶!”甘露被冷杀拽得摔倒在地,抬头一看身前的人是残香,立时吓得双脚一软,连爬也爬不起来了。
残香惊魂初定,心中老大的一个疑团。
不过也不忍心她这么惊恐害怕下去,连忙使了一个眼色。
冷杀立刻松手,他知道残香要问她些什么,转身守到了林外。
残香见甘露脸上的惊恐渐渐的褪去,心中却有别样的滋味。
一年前的南宫府,只有她和自己最亲,但到了今日,却不能相认。
此时的残香,也怕自己的表情会暴露出什么,连忙退了一步,缩身到灯影照不到的黑暗处,冷冷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甘露原本就胆小,听着她的声音冷下来了,更是吓得双肩一颤。
“大……大少奶奶,我……我,我晚上睡不着,路过林中的时候只顾着抬头看月色,没……没想到冲撞了大少奶奶,是甘露该死!”
一旁的翠芙哪里知道她以前和残香的关系,柳眉一竖,冷笑了起来。
“四姨奶奶真是会赏月啊,这林中黑漆漆的,就是有个月色也给挡住了,四姨奶奶还能边赏月边哭?”
甘露一僵,自知是说错了话,又不知道该怎么答,只能愣愣的看着残香。
残香眼看着她现在的模样,倒和以前一同去祭拜栾小姐时担惊受怕的样子一摸一样,心中更不是滋味。
又知道她一定是别有隐情的,连忙柔声的问道:“是啊,甘妹妹,你为什么会哭?”
甘露脸色渐渐变得白了,终于微微的低下头去,“大少奶奶,甘露原本是无用的女人,爹爹在家中也只是个私塾的先生。可甘露入府之后两年有余却从未见过家人一面。今夜是心中思念亲人想的苦了,所以……所以才在林中偷偷哭泣……”
残香闻言之下心中疼得一揪,原来她是思念家人才会偷偷哭泣。
那自己呢?爹爹离奇的死在一个女人手里,娘亲更是杳无音讯,她老人家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