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眼看着风云突变,气得几乎昏厥,咬着牙齿又森冷的问了一句,“南宫煜,你究竟要做什么!?”
南宫煜冷冷一笑,缓缓走到胡氏的身边。
“老夫人,煜早已说过,这个家是您当的,族长也是您。胡氏犯了家规,要罚,我无话可说。不过现在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了,我想整个南宫府里,没有一个人敢动她们一下!老夫人若要拔舌吊死胡氏,我不敢拦,就请老夫人亲自下手……”
南宫煜嘴里冷冰冰的说完这句之后,轻轻展臂,将柔儿从地上扶起,静静的看着老夫人,再也不说一句话。
昨夜,胡氏眼看着大难临头,转而出言污蔑残香的清白,那件事情,是他最不愿提及的!
因为毕竟残香的身上有蔓柳的影子,何况那晚厉江流为她脱衣疗伤,也是为自己所故。所以他才会站在残香的身边帮她圆谎。
可是今天,他为了柔儿,又一次站在了胡氏的身边!
老夫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这个一心要除去的“儿子”,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他会抛出这条“毒计”!
现在肯定是没有一个人敢碰胡氏一下了,难道还真的要自己去下手杀人!?
这时的南宫煜,手牵柔儿,挡在所有人的身前,他又多么像二十年前的红玉!
那时的红玉,也是这般一往无前,拖着一条病躯,带着自己的儿子找上南宫府!
只不过那时她是为了救南宫煜,而今天,却换成了南宫煜要救自己的女儿、红玉的孙女!
“你……你……”
在惊慌失措中,老夫人面如死灰,连连退后。
这时聚在院中的丫鬟下人们,也不知道谁带了一个头,轻轻的说了一句:“老夫人,看着小姐的面上,就饶了二姨奶奶这一回吧!小姐不能没有娘亲啊!”
跟着,无数条身影都默默的跪了下来!
“你们……你们……”
院中凄凉的一阵秋风刮过,老夫人背心一凉,双脚一蹬,竟然一下子瘫软到秋荷的怀里!
“哼!”南宫煜这才不屑的闷哼了一声,一脸森然的缓缓说道:“来人啊!把胡氏押回夏园,终生囚禁在园中,不能妄出一步!”
这一刻,再也没有一个人敢违背他的意思,一旁的家丁连忙上前,扶起眼中含泪,羞愤难当的胡氏,走了出去。
小柔儿此时大约也明白自己的母亲没有事了,虽说是囚禁,可毕竟自己天天能见到她啊!
她的眼里挂着泪,小嘴儿竟然轻轻的笑了起来。
突然间踮起小脚,在南宫煜的手心里用力的亲了一下。
跟着竟然规规矩矩的朝着残香、尔真、南宫邺还有院中的那些饶恕了自己母亲的丫鬟下人们默默屈身施礼。
最后才撒开脚丫,追上了自己的母亲,一路回了夏园。
这时的南宫邺心中不忍,转身陪着秋荷将老夫人送回拙园。
南宫煜如释重负,转眸望向残香,突然笑了笑。
“你虽是个女人,但很好,比我好得多!”
残香心头滑过一抹苦笑,她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却没有答他。
因为她心中的苦,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正在这时,大门外突然急急闪出一条身影,——是羽!
只见他面色惊慌,俯身到南宫煜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
南宫煜原本还带着轻笑的眉头,瞬间拧成一团!
他没有说一句话,匆匆的跟着羽的身后走了出去。
残香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突然惴惴不安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的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
一旁的尔真,一直看着老夫人被南宫邺送走,倒是没有发觉这边的事情。
她轻轻的走到残香的身旁,原本自一早上就阴霾的双眸,倒这时渐渐显得晶莹剔透起来。
“姐姐,谢谢你!无论如何,如果这就是你说的胡氏的报应,尔真就要谢谢你……”
残香微微一颤,回眸望着她,展颜露出一抹苦笑。
“你说的对,胡氏虽说是恶人,可柔儿不是,我是看在柔儿的面子上,饶过了她。”
尔真默默无语,似乎这才发觉她的脸色有些难看,连忙关切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残香摇头,她不愿说出自己的心里在担心什么。
转而望着那株梨树下残留的一滩血迹,和血中被染红的几片枯叶。
轻轻的说了一句,“进深秋了,希望这个秋天,不是个多事之秋吧……”
尔真呆呆咀嚼她这句话里的意思,再抬眸时,却发现她已经独自一人抽身而去了……
【】【】【】【】【】【】
残香终究还是错了,这果然是个多“事”之秋!
胡氏的事情了了之后,她收拾起心情回到骊园,默默的出神想着到底该怎么样才能从南宫煜的嘴里问出些端倪。
毕竟当日苏府的人已经全部死了,边儿又找不到,也只有在南宫煜的身上,才能找出蛛丝马迹吧?
可是……这蛛丝马迹,又该怎么去找?
其实经过这一天一夜的纠葛,她的心里已经渐渐的拿定了主意。娘亲……一定是南宫煜救走的,可是苏府里的人,只怕也真的是他所杀!
而且他杀人一定是为了一件什么事情,这件事情,绝不是单单只为了救娘亲那么简单。
至于爹爹又是怎么死的,她是绝对也猜不透的。
残香默默想了一天,惶惶无计,到了傍晚的时候,冷杀突然走了进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南宫府的城北货仓,被一把火烧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