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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尚武不得兴楚难

屈兴楚是屈平幼女,屈平跳江自尽的那一年,屈兴楚刚满三岁。

屈平年少得意,埋头于政事,一直无心婚嫁之事。随后被楚王放逐,意志消沉,自然也没有娶妻的打算。

直到数年之后,屈平从挫折中走出,才娶了一位生于汨罗江畔的李氏姑娘为妻,随后诞下一子,名为尚武。

尚武这个名字,寄托了屈平对于屈尚武的期望。在被放逐的光阴之中,屈平深恨自己书生无力,便寄希望于自己的子嗣能够习武为将,为楚征战,战无不胜。

然而可惜的是,年少的屈尚武被认定并没有习武的天赋,屈平也只得作罢。

转眼便到了魏王谨十二年,随着战事停歇,已经年过花甲的屈平老来得女,取名兴楚,幻想楚国还有复兴之日。

然而讽刺的是,同年,魏军便大破楚军,楚国复兴的希望就如同泡影一般幻灭。

转眼间十五年过去,屈兴楚也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住在长兄屈尚武的府内,在楚地素有美人之名。

方凃回到小楼之中,径直上了三层,摆出那奇怪而羞耻的姿势,闭眼感知天地精气的存在。

足足半年的时间,方凃还是卡在了修士修行的第一步,没有丝毫进展。不知不觉间,这样羞耻的事也成为了方凃每日的必修课。

一个时辰之后,方凃放松了下来,只觉精神更加振奋了几分。若不是这姿势真的能带来实质的效果,方凃也坚持不到现在。

正当此时,方凃楼下却是忽地传来敲门之声。

方凃走下楼去,开门一看竟然是自己早上才见过的姑娘,双手提着一个偌大的食盒,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余先生,早上是小女子贪玩,冲撞了先生,兄长让小女子带饭给先生赔罪。”屈兴楚似乎是很怕生的模样,声音小到需要方凃全神贯注才能听清。

“屈姑娘客气了,冲撞之说实在言重了。这食盒看着不轻,屈姑娘快些进来吧。”

这番话放在现代人的观念之中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在这个世界,未出阁的姑娘哪里能够随意进入成年男子的住处?

听到方凃的话,屈兴楚的面色更红了几分,但还是听从了方凃的话,提着食盒走到楼内。

随即屈兴楚将食盒打开,将其中的饭菜一一取出。虽然只是方凃一人吃,但这食盒中的饭菜比之昨日也不逊分毫。

屈尚武并不缺钱,甚至就连屈平在被放逐之际也并不缺钱,结庐而居只为表达自己忠君忠国之志。

“这饭菜也太丰盛了些,我一人怎么吃得完,屈姑娘要不也一起吃些?”方凃随意地说道。

这话将屈兴楚吓得不轻,话也说不出口,行了个万福礼便匆匆跑了出去。

方凃有些莫名其妙,不太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别说是穿越过来的方凃了,哪怕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也没有与正常的大家闺秀相处的经验。

至于不正常的,魏晓棠或许可以算一个,但那丫头的性子都快要跟男孩子一个模样,实在没有多少可以借鉴之处。

忽然间,方凃却是想到,自己这具身体都已经四十出头的年纪了,竟然连个老婆都没有。

在这个世界,有方凃这般出身,到了这把年纪早已是妻妾成群,说不定连第三代都已经出生了。

回想起来,二十多年前,方凃便已是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但方毅只是为方凃铺就了立业的道路,对于成家则似乎毫不关心。

当然,以方凃的条件,大魏乃至其他各国的名门望族可是巴不得将自家的女儿嫁给方凃,但也记不清是方凃自己还是方毅,将络绎不绝的求亲者尽数婉拒。

摇了摇头,方凃将诸多思绪抛之脑后,将注意转向面前的饭菜。

正当方凃吃饭之际,屈尚武同样也在吃饭。

不过与方凃独自一人不同,屈府后院之中,屈尚武正搂着一个美艳妇人,那妇人手持玉匙,将满桌的饭菜一口一口地喂给屈尚武。

这妇人是屈尚武颇为宠爱的一个妾室,也是屈尚武所纳的第四房小妾。

屈尚武的正妻是其母家族的一个后辈,但这样一个小家族出身的女子实在没有太多可以倚仗的资本。

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屈平的妻子,也就是屈尚武的母亲,在屈平死后数年便身患重病,撒手人寰。

自此之后,屈尚武纳妾便愈发肆无忌惮,到今日,已经有了十房侍妾。

正当屈尚武享受着美人的服侍之际,屈兴楚匆匆跑来,看得屈尚武眉头一皱。

“哥,我做不到。”屈兴楚一副委屈的模样,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去。

“他是怎么说的?”屈尚武面色不悦,将佳人送到嘴边的玉匙推开,语气也略有些严厉。

“他说,让我跟他一起吃。”

“那你拒绝了?”屈尚武的声音骤然拔高,将身旁二女皆吓了一跳。

屈兴楚被吓得不敢说话,半晌之后,屈尚武平静下来,“小妹,如今你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我们兄妹,说到底只是表面光鲜,若是让你嫁去那些世家门阀,将来受了委屈,为兄也没办法为你出头。”屈尚武叹息一声,继续说道。

“更何况,如今楚地的年轻人,也皆是些不成器的东西,哪里配得上小妹你。”屈尚武从侍妾手中接过玉匙,低头喝了口汤。

“那余先生虽说年纪大些,但的确是少有的名士高人。若是他并非魏国派来监视你哥的人,倒也算个不错的夫婿人选。”

“哥,你是认真的?那余先生看起来都是四十多岁的模样,你真的要我嫁给他?”

屈兴楚有些难以接受,她原本还以为,兄长只是想让自己去方凃那里套出些话来,没想到屈尚武竟然还打算将自己嫁给方凃。

“小妹,咱娘嫁给父亲的时候,也是你这般大小,而当时的父亲可不比这位余先生年纪小。”屈尚武笑笑,搬出了早已想好的理由。

“这……”屈兴楚一时间愣住了,这样的理由实在让她难以反驳,若是她继续拒绝,岂不是认为自己父母当年做错了。

过了良久,屈兴楚才憋出一句:“可那余先生如何跟我爹比。”

“小妹,你可知昨日我见到余先生时,他在吟诵什么?”屈尚武不慌不忙地问道,随即便自顾自吟诵了起来。

“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屈尚武赞叹道,“短短数句,气势雄浑,有先父之风,这样的人才才配得上小妹。”

屈兴楚不言,她虽是女子,但作为屈平之女,多少也读过些诗书,自然能够看出这几句已有楚辞大家风范。

“虽说查不到那余方的出身来历,但想来魏国也不会让如此人才以身涉险。”屈尚武说道,“若是个身家清白的人,我真想现在就去给小妹提亲。”

卢清文此时也正与其余门客一同吃饭,只听得身旁那个名为范统的矮胖门客说道:“荀夫子的弟子果然不凡,只可惜我的老师不过是个村夫子,白瞎了我这上佳的悟性。”

“就你,还上佳的悟性,你除了饭量,还有啥上佳的地方。”范统话音未落,另一个门客已是开口嘲笑道。

“李秃子,你居然敢嘲笑我。我怎么听说,你以前去过稷下学宫,结果被赶了出来,就连当个扫地的杂役,人家都不要你。”范统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眼见着双方互揭老底,显然是动了真火,其余门客也是纷纷劝阻。毕竟大家都是在屈尚武手下办事,论才学也皆是半斤八两,何苦为难彼此。

不过就在此时,又一个门客插口道:“说起来,我年前去郢都的时候,似乎见过这位余先生与项田项将军同行,而且似乎很亲近的样子。”

他这么一说,其余门客纷纷来了兴致,追问着让其细说。见自己成了众人的焦点,那门客也是毫不怯场,如同说书先生一般说起了当日的情形。

“那时候,我在郢都的一个叔父过世,我便跟屈公子请了几日假,前去告丧。”

“确实如此。”范统点点头,当时他还借了此人数两盘缠。

“别打岔。”被范统称为李秃子的门客打断道。

“我到郢都时正是清晨,郢都城门方开。项将军有晨起散步的习惯,我在路上便偶遇了项将军。”那门客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当时见项将军身旁还有个中年人,听项将军介绍,这是他老友之子。不过当时余先生看起来比如今要老上几分,因此我一时也没有认出来。”

“照你这么说,如今的余先生是返老还童了?”范统又是插口道。

“返老还童倒有些夸张了,不过怎么着,看着也年轻了五六岁的模样。”那门客回忆着当初的情形,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

“关心这个干甚,余先生那等人物,可不是我们能比的,安心吃你的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