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艺坛轶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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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李端端图

李端端,唐代扬州名妓,居善和坊。善和坊有御井,井水不适合饮用,但颇适宜用来盥浣即适宜洗浴或洗衣服,开元间以骆驼数十来此驮水,以给六宫之用。因唐制规定,官吏每十天一次休息沐浴,称为浣,每月三十天分为上浣、中浣、下浣。这样,善和坊因与大内关系密切,所以远近闻名,红楼设此,自然沾光,生意红火。被称为白牡丹的李端端,身价不凡,有时不免傲视权贵,得罪文人墨客。但文人之笔如武人之刀,其快其凶更加百倍(用清李渔说),当时著名诗人的一首诗,捧可使兴,贬可使亡。据传,当时的诗人崔涯,被视为吴楚狂士,与张祜齐名,每题诗于倡肆(妓院),无不在大街小巷传诵。一次写了一首嘲李端端诗曰:“黄昏不语不知行,鼻似烟窗耳似铛。独把象牙梳插鬓,昆仑山上月初明。”把个如花似玉的端端,描写成行动迟缓,表情呆滞,五官难看,面黑而丑。这样的妓女当然不会招人喜欢。诗一传出,门庭冷落,真是“誉之则车马继来,毁之则杯盘失措”。端端得诗,忧心如病,赶紧在使院旁等候崔涯和张祜从使院饮酒出来,遥见二子,蹑屐而行,上前施礼,赔笑道:“端端祗候三郎六郎,伏望哀之。”崔涯重赠一绝句对端端大加赞美:“觅得黄骝被绣鞍,善和坊里李端端。扬州近日浑成差,一朵能行白牡丹。”诗一传出,于是富豪之士,复臻其门。生意又红火如初。民间以此为戏乐,曰:李家娘子,才出墨池,又登雪岭(前诗说她黑的像昆仑奴,后诗说他白得像白牡丹)。张祜、崔涯久在扬州为官,影响甚大,各行各业都要畏惧他们三分,红楼也不例外。

唐寅画李端端图,画中一长者端坐,表情严肃,手执诗卷。端端并姐妹恭恭敬敬站在两旁,她一手持白牡丹对之无语。上题诗曰:“善和坊里李端端,信是能行白牡丹。谁信扬州金满市,胭脂价到属穷酸。”这里显然表现出唐寅对李端端的同情。弱女子的命运是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此图现藏上海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