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心智处于一个错误的模式,我们的思考只不过是由概念、卷标、形象、文字、批判和定义来形成一些新的相关产物,它阻绝了所有真正的亲密关系,创造了“我”和“他人”这样完全独立区分的幻象。而实际上,在外形和各自不同的形式层面之下,我们和一切事物都是一个整体。我们不再感觉到这个事实,即使我们相信它,却无法知道它是真的。
我们所处的状态,是集体心智的病态表现
大多数人类所谓“正常”的心智状态,其实隐含了一个我们可以称之为“失调”甚至是“疯狂”的重要元素。
——埃克哈特·托利
从古至今,世界各国产生了无数的宗教和信仰团体,如果我们认真去研究那些古老而精深的宗教奥义,就会发现很多宗教虽然存在着巨大的表面差异,但在实质上都有着相同或相似的地方。这些宗教都认为我们通常所处的心智状态,是一种病态的、失常的,甚至是疯狂的状态,是集体心智的病态表现。
在我国影响力比较大的宗教是佛教。根据佛陀的说法,在正常情况下,人类的心智会产生“度卡”,这个词语可以翻译成受苦、不满足,或者是悲惨。佛陀把它当做人类状态的一个特征。无论我们去哪里,无论我们在做什么,都会遭遇佛陀所说的“度卡”,而且它迟早都会在每一个情境中出现。
在印度教的核心教导里也有相关的描述。他们认为人类普遍存在“失调”的问题,这是一种集体心智的疾病。他们称它为“玛雅”,也就是幻象之幕的意思。印度最伟大的圣者之一马哈希尊者就曾经直率地指出:“我们的心智不过是一种幻象。”
经过这几千年的发展,人类通过心智而创造出的成就是非凡而且无可否认的。而在近一百多年来,现代科技的快速发展更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数百年前我们无法想象的事物在当今社会的人们看来都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这确实能够充分说明,人类拥有非常高的心智能力。然而因为我们对自己的心智能力缺乏了解并无法掌控,我们的心智也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无法想象的破坏。这个星球几乎所有的生命形式都因人类失控的心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侵害。物种的消失、生态环境的破坏、暴力的泛滥、仇恨的蔓延在地球的每个角落都能够找到痕迹。因此在近一百年来,人类整体上也越来越清醒地认识到出人类功能失调和集体疯狂。
人类这种病态的集体表现其实就是人类一直以来的核心状态,这也是整个人类历史的主要内容。这种疯狂的历史漫长而悠久,如果我们站在历史的长河上,将整个人类种群视作一个病人来诊断,人类所患的疾病应该是慢性偏执狂妄想症,有谋杀他人、极端暴力和残酷行为的病态表现,对象则是他所认为的“敌人”——他自己无意识向外投射出来的敌人。他是一个有犯罪倾向的疯子,只是偶尔会有短暂的清醒时刻。
恐惧、贪婪和权力的欲望驱使人类不断地陷入疯狂。这几个主要的心理动力,既是国家、民族、宗教和意识形态之间产生战争和暴力的原因,也是造成各种人际关系冲突的主要原因。我们的心智状态造成了我们对外界事物及对自己认知上的扭曲。在这样的错误认知下,我们会错误解读发生的任何事情,并采取一些看上去能让自己脱离恐惧或满足自己贪婪欲望的偏差行为,当然,目的最终仍然不会达到,我们将陷入一种死循环。
幸福拥有答案,却又没有标准答案
得到幸福的一个重要因素,是有能力在任何时候超脱出来,即使面对死亡。幸福存在于每个生命历程里,幸福是灵魂的成就。
——海灵格
每个人都向往幸福,却不是每个人都了解幸福是什么,怎么才能得到幸福。人们追求幸福的方式多种多样,却鲜有人找到最终的幸福。幸福是什么,要怎么找,要到哪里找?
儒家的幸福是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道家的幸福是清静无为、顺其自然、逍遥自在;佛家则认为人生本没有幸福,追求幸福的欲望导致了痛苦,消除贪爱欲望,修行念佛就能摆脱痛苦、获得幸福。它们对幸福的看法都不相同,我们该相信哪一个?
对于地球上几十亿人来说,有人将锦衣玉食、宝马香车、高官显位理解为幸福;有人把粗茶淡饭、家庭和睦、平平安安视为幸福;有人把放下当成幸福,有人把占有当成幸福;有人把履行职责视为幸福,有人把无官一身轻视为幸福;有人说被别人侍候着就是幸福,有人说幸福是为别人而奔忙,可能有几十亿种不同的幸福标准。
几乎没有人能给我们想要的答案,因为没有人知道我们心中的幸福是什么样的。你眼中的天堂或许是他人眼中的地狱,把你的天堂交给他也只会让他距离幸福更远。因此说,幸福是有答案的,又是没有标准答案的。
很多人并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他们的生命浪费在一次次尝试与一次次失败的痛苦中。如果一个人在旅途中,却不知道旅行的目的,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他能不能最后到达呢?也许他会忘记旅行的目的而只是单纯地行走下去同时也忘了欣赏沿途的美景,也许他踌躇满志却不知道方向、曾经离目的地很近而不自知,甚至一直在往相反的方向走。这样的人如何才能找到幸福?
幸福不能被听到看到,它不是一个确切的存在。心理学上把幸福定义为心理欲望得到满足时的状态,但那不过是快乐罢了。真正的幸福是一种持续时间较长的对生活的满足和感到生活有巨大乐趣并很自然地长久持续的感受。它是一种流动在生命里的能量,是一种长久的喜悦,一种内在的愉悦感受。有了这种感受时,我们就不需要寻找,无论我们在哪里,幸福都会在我们身旁。
幸福并不是要达到什么目标和标准,因为幸福不是一种占有与获得。那样的幸福,只不过是心智驱使的欲望罢了。幸福是一种领悟,在我们知道了幸福是什么的那一刻,幸福的大门也就开启了,我们眼中的一切便都是幸福。我们知道了方向就是没有方向,知道了目的地就是当下。
幸福就像一只住在邻家的敏感而可爱的猫,如果你想接近它,逗它、哄它、抚摩它,它就会充满警惕,保持距离,但如果你放下欲望,顺其自然,不一会儿,它就会打着呼噜主动过来在你的腿上磨蹭。当你沿着内在的轨迹,自然地感受生命、观察世界,你就是幸福的,因此幸福是有答案的。而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有着与其他人不同的感受与经历,从而形成自己内在的轨迹。在这个意义上说,幸福是没有标准答案的。
固执渺小的心智后面,矗立着心灵的巨人
心智认同创造了一个由概念、标签、形象、文字、批判和定义所组成的不透光屏幕。它阻绝了所有真正的亲密关系。
——埃克哈特·托利
屠格涅夫曾说:“一个人的个性需要像岩石一样坚固,这样才能在它上面建造东西。”事实上,几乎每个人的心智都像岩石一样坚硬,坚硬到伤害了自己,弄得自己伤痕累累的程度。我们所执迷的心智固执而渺小,心灵才是真正的巨人。
我们需要摆脱心智的困扰,学习不认同自己的心智,不再把心智的内容看得那么认真,一直到我们的自我感不依附心智而存在。
心智只是我们的一个工具。它的产生是为了解决一些问题,执行一些任务。一旦任务完成,就要把它放下。可是很多人都无法放下心智,甚至以为心智就是我们本身,结果在清醒的时间里,绝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翻来覆去而毫无用处的思考中。
这种强迫性的思考是一种病态的依赖,我们无法停止它。它就像吸毒一样,给我们虚假的享乐和痛苦的收场。为什么我们会依赖思考呢?因为我们认同了思考,从思考的内容和产物中获得了一种虚假的自我感;我们害怕停止思考,因为我们相信只要一停止思考,我们就不存在了,这也就是笛卡尔说过的“我思故我在”。
在成长过程中,我们根据个人和文化的制约,逐渐地形成了“我是谁”的概念。这个概念由很多标签组成,这个虚幻的自我,在佛教里被称为我执。我执由心智活动所组成,它只能透过不断的思考而苟存。对我执而言,当下这一刻几乎不存在,只有过去和未来被认为是重要的。这是对整个宇宙真理的完全错误的解读。这也说明了这么一个事实:心智在我执的模式里不能正常工作,产生了严重错误。它自始至终只关心回到过去而忽略当下,因为对于它来说,没有过去的标签,就没有办法确定它是谁;同时为了确保它将持续存在,它又根据过去的经验创造了未来这么一个概念。即使我执有时好像在关切当下,那也不是它所看到的当下:由于透过过去的眼睛在看当下,它把当下完全曲解了;再不然就是把当下贬至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而这个目的存在于心智所投射出的未来当中。
对于我们的身体与意识,现有的科学研究揭开的甚至连冰山一角都不到。我们身体里蕴涵的奇迹,显然不是完全通过心智与思考创造出来并维持的。有一个远超过心智,比心智更伟大的心灵的智慧在后面运作着。我们对这个世界了解得越多,就越能体会到自身的伟大,越能感受到我们与宇宙是一体的。当心智再度为我们所掌握,并与心灵重新建立联系,就会变成一个神奇无比的工具。到那时我们的心灵便能以巨人的姿态呈现,而心智不过是效劳于它罢了。
心灵创造整个世界,心智则创造孤离的我
我们由头脑的活动和内容中汲取自己的自我感,这个虚幻的自。只能透过不断的思考而苟存,它是我们与心智无意识的认同而创造出来的。
——埃克哈特·托利
我们不同于石头,因为我们有意识,能感受宇宙万物的存在;我们不同于动物,因为我们有心智,会运用缜密思考的工具。可以这么说,我们的心灵创造了世界,而我们的心智创造了我们自己。
我们能感知到这世间的万事万物,是因为我们的知觉与意识的存在。天气或炎热或寒冷,阳光或温暖或炙热,空气或潮湿或干燥,叶子或碧绿或枯黄,鸟儿或遥远或咫尺,泪水或甘甜或苦涩,世界或嘈杂或静谧,情绪或欣喜或失落,身体或舒畅或病痛,所有的一切,都是知觉和意识。
而我们的心智,原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所使用的一个工具,比如计算面积体积,走迷宫,猜谜语,语言组织,甚至解决物理、化学、生物方面的尖端科研问题等,都是它所擅长的,就是将已有的各种信息与资料进行整合分类,通过逻辑推理得出结果,其本身可以说是一个超级计算机。我们通过我们的心智方面的优势,在自然界获得了很有利的条件,逐步地将地球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但是在漫长的时间内,我们变得越来越依赖于心智,甚至将心智当成我们本身,逐渐忽略了本体的存在,逐渐习惯用思考来解决一切问题,并且变得没有办法停止思考。我们任心智驱使,追求那些虚妄的东西,制造了过去和未来的概念,害怕死亡,总是担心焦虑、恐惧害怕。我们将自己与这个世界分离,制造了自己和他人、自己和外界的概念,我们认识不到,我们本身是宇宙的一部分,我们和所有的事物构成了整个宇宙。
我们就像是赶马车的人一样,被心智这匹失控的、停不下来的马拖着到处跑,久而久之,我们以为自己就是这匹马,而马车就是全世界,我们习惯了遇到青草就飞奔而去,却忘了我们并不需要青草,需要青草的只是马罢了。我们以为马车停下来我们就会不存在,而实际上马车一停下来我们可能就觉醒了,发现我们之前被原本作为工具的马驱使了。我们认同了马而不是我们本身,我们创造了马这么一个虚假的“自己”。灵修大师要告诉我们的是,我们要觉醒过来,不能一辈子都被马牵着走了。马车停下来我们不会不存在,反倒只有停下马车,我们才能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我们要停下马车,不再寻找我们不需要的草,而是直奔我们本来的目标。我们需要马,但是我们更需要控制马。
心灵为我们感受这个世界提供了一切可能,而心智则创造了自己这个概念。只有回归到心灵的主宰中,让心智为心灵所掌控,我们才能真正觉醒。
我们不是我们的头脑,也不是我们的身体
“我思故我在”说明笛卡尔错误地把思考等同于存在,把身份认同等同于思考。几乎每个人都是强迫性思考者,处于明显的孤离状态,活在问题与冲突不断、疯狂而复杂、心智不断支离的世界里。
——埃克哈特·托利
毫无疑问,我们不等于我们的身体,就像一具尸体或者一个植物人不能与他生前或他成为植物人之前画等号一样。但是,我们等于我们头脑中的思考吗?肯定有不少人会回答是。我们以为思考是自己作为独一无二的存在的唯一证明,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埃克哈特?托利认为,心智头脑是一个仪器,一个工具。它就像一条狗喜欢啃骨头一样喜欢啃问题,所以它能够解决很多客观存在的问题。它是一个很有用的工具,但使用完,就要把它搁下。我们却无法随心所欲地摆脱我们的头脑,没法控制我们思维的开关。
埃克哈特·托利把思考形容为目前人类流行的一种强迫性疾病。思考对于人来说,应该只是工具之一,而不是我们本身,但是当今的人们常常误用了心智,把思考当做了全部。最终的结果便是,思考不再是我们的工具之一,我们不再能够掌控和使用心智,反而被心智掌控了。我们开始坚信我们就是我们的心智头脑。而实际上这是一个幻象,这说明工具已经反客为主掌控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