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里刘宝泉正站在院子当中,看到他脚下飞快一路小跑地进来,叫住他问:“怎么了这是?跑得跟火上房似的。”
许照山亲亲热热地贴上去喊了声:“刘爷爷好,我们李主子想要个锅子。”
“有!都有!”刘宝泉笑得跟弥勒佛似的,招手喊来个小太监领许照山进去,还嘱咐道,“好好伺候你许哥哥!可不许耍滑头!”
小太监笑嘻嘻道:“我哪里敢呢!”腰一躬,“许哥哥您往这边走!弟弟给您瞧着路!”
看着这两人的背影,刘宝泉长舒一口气。李格格既然主动来要东西了,想必四阿哥那边也快没事了吧?
最近四福晋整治的新规矩他们这边也听说了,如今想打探点儿什么可难喽。
倒是听说又有了一个武格格,只不知道能耐如何啊。目前还看不出什么来,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
刘宝泉掏出鼻烟来嗅了一口,忙捏住鼻子忍住一个大喷嚏,两眼一酸,憋出两行泪来。他掏出帕子擦擦眼,张嘴打了个大哈欠。
这人啊,有了底气,总免不了宠爱自己。他打进宫起就在膳房里伺候,见过的主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凡受宠的,就不乐意用膳房配的膳,喜欢自己点个东西。等没了这份底气,不必他们给脸色,人家自己就不敢张这个嘴了。打从四阿哥搬进阿哥所后,只有这个李格格喜欢要东西,东点一个西点一个,还喜欢指手画脚。吃个烤羊肉不要花椒,他只好交代厨师先把花椒泡水,再用这花椒水腌羊肉——不然缺了这一味儿,回头吃不好了又来闹,他可不想去试试主子们的脾气。
吃个青菜,要开水烫过后沥干水,用底油炒香蒜末就离火,菜放进去一拌再一调味就行。她这么说过后,刘宝泉带着师傅来回炒了七八盘才品着差不多了,给她送去。
但刘宝泉还就喜欢李格格这样的,这样的主子看着是难伺候,可像四阿哥那样给什么都没意见,吃的好不好也没意见的,才让他害怕。
万一什么时候惹到他了,小命都丢了的时候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进了阎王殿也是个糊涂鬼啊。
而且,有了李格格,他不就知道四阿哥的意思了吗?
之前李格格好长时间不来叫膳,他还替她小担忧了一把。如今看来,还算平安。
膳房里也都有个利眼,见许照山被个小太监领着进来,大师傅的脸就笑成了一朵花。要什么都行,怎么吃您吩咐!许照山顺顺当当地就把差事吩咐了,吩咐完了却不敢走,就这么等着大师傅切肉,那边洗菜的、切菜的、准备锅的、挑不出烟又没味还能烧得好碳的。他这边转转,那边转转,顺便给这位帮把手抬个菜筐,给那位搭把手递个盘子。
别人要嫌他吧,他一张嘴还能说出个三四五来。
原来是个行家啊。
一个正整治萝卜的师傅问他:“怎么?你是打算干这个?在主子身边伺候多好,何苦干这种脏活儿。”
许照山在旁边紧紧盯着他的手势,师傅切出来的萝卜丝又细又均匀,一会儿就切出一大盘,他自己一手虚比画着,道:“主子身边的能人太多,出头不易,我也要多学着点儿才行啊。”他总不能做一辈子的提膳太监吧?现在年轻还看不出来,三五十以后呢?
多学一手,日后也多一条路。
师傅听他这么说,也是一叹,道:“你要实在想学,在这里看是看不出来的。回去自己想办法练练吧,练得差不多了,再想办法拜个正经师傅学。别想着能学成个全才,要么专精一味,要么,你就当个点膳的也行。样样都能说出个七八分来,也够你出头了。”
这师傅也是实心教他。许照山仔细一想,还真是。他在主子身边,专精一味的话,主子总有个吃腻的时候。要是样样都懂一点儿,不求多专精,样样都能学个七八分,哪怕只耍嘴皮子呢,也是个门路。
他也就歇了偷学手艺的心,转头开始看人怎么摆盘。这倒是个实在手艺,李格格好吃点心,他学会这个立刻就能得着好儿。
各色东西准备好了八成,只剩下肉还没片,这个等李薇那边叫膳了,他们这边现片才能好吃。
许照山盯着东西放到一边摆上签子,又给了小太监二两银子让他盯着千万别让人给换了菜,才放心回去了。
小太监拿着二两银子喜滋滋地跑去找刘宝泉,倒让刘宝泉在头上拍了一下:“你个没眼色的。算了,拿了就拿了,嘱咐你的差事可要办好!别收了银子还不办事。”
小太监本来打算银子收了就颠儿去,见刘宝泉这么一说,就真的回去站在那里盯着了。有人要东西见这里有现成的就想拿,被他一个个地给轰走了。
一直盯到许照山再来,大师傅快刀片了五盘肉,拿膳盒装了,好好地给许照山送了回去,小太监才松了口气,一边抹着头上的汗,一边心道:这二两银子拿得真累啊。
胤禛这两天可以轻闲轻闲,他在书房里看了一会儿书才到李薇这里来。
屋里已经点上了灯,李薇刚福下身他就把她扶起来,目光在她头上的桃花簪上打转,笑问她:“这簪子可喜欢?内务府刚送来的,我瞧着就这个还算勉强能入眼。”
拉着她的手,两人坐到榻上。炕桌一早就搬开了,靠着大隐囊,四阿哥一手搂着她,一手握着她的手,柔声道:“这些日子没来看你,都是外面的事太多了。”他捏着她的下巴轻轻抬起,看着她水灵灵的眼睛,凑到她腮边深深一嗅,轻声道:“想爷不想?”
李薇眼角扫了一眼,见屋里没人了,大胆地迎上去亲在他嘴上:“想,白天夜里都在想,夜里想得厉害。”
四阿哥笑道:“好甜的嘴儿!可见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以前这种好听话可少见得很。”
李薇搂着他,整个人往他怀里钻,四阿哥的手在她背上抚摸着,低头在她额头鬓边亲吻着,跟着滑到她耳朵上咬了一口,轻轻哈气道:“别急,昨晚上不是要过了?你这是小母猫叫春儿了?”话音未落,他的手从她背上滑到了她的屁股,包住猛地往上一提。
李薇整个人往上一蹿,被他抱个正着,仰面躺在了他怀里。
他一手揽着她,一手开始解她领口的盘扣,柔声说道:“这衣裳是新的?跟这根簪倒是挺相配的。”
说着,扣子就解完了,她胸怀大敞,露出里面特意换的茜素红的纱兜肚,中间的深红系带系得紧紧的,中间拉着撮成一道深深的沟。
他低头凑到胸口深深嗅了口,咬着系绳慢慢拉开,系绳一松开,她的胸瞬间跳了两跳,纱兜肚往下滑到小腹上。
“库里还有新的绢和缎子,你做几件新的穿,这个穿了恐怕着凉……”状若关怀地话说完,后面他就不再说话了。两人就在榻上,她解开衣服,他撩起袍角,急风暴雨地来了一场。
李薇还要去亲他的嘴,他让开,喘着道:“你……都把爷的舌尖吸破了,今天你家爷吞了一天的饭,热茶都不敢喝……”一边说一边掰她的腿。
……
结束时她没忍住哭了一声,他伸手过来捂住她的嘴,总算能喘匀气道:“小东西,还不到睡觉的时辰呢,你是想让外面的人都知道你伺候了爷一回?”
他放开手起来,先扣上被她撕开的袍子,大概胸口也被她咬得重了,他扣上前还特意看了眼胸口,转头又捏着她的下巴道:“让爷看看你的牙,利成这样!”骂完却没生气,笑着在她的腮上拧了一把,“爷看你是馋肉了,让他们上大盘的肉,吃完了看你家爷再怎么料理你!”
等李薇叫人,外面的人才敢进来,打水洗漱折腾一通,再叫膳。
锅子上来,四阿哥看到大盘的牛肉就笑,还特意看了她一眼。
风卷残云般,五盘肉吃得干干净净。漱口饮茶后,四阿哥还练了半个时辰的字,两人才上炕歇息。
炕已经烧起来了,拉上帐子,两人在炕上大汗淋漓地缠成一团。四阿哥怕她再上嘴,让她背对他,从头到尾不许她转过来。
李薇被逼得没办法,开始是喊爷,之后就开始喊他的名“胤禛”,呜呜咽咽带着哭腔,跟叫他救命似的。
胤禛让她叫得发急,一手捂住她的嘴,附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骂道:“你是真不要命了?快住嘴!”
李薇咬着他的指头哭。
胤禛闭着眼睛屏住呼吸按住她猛然大力动了二十多次,最后才趴在她身上,半天没说出话来。
李薇从刚才就不停地亲咬他的手心,咬得他酥酥麻麻的。
最后,胤禛长叹一口气,躺下来把她拉到怀里抱着,拉过被子来裹住她,额头顶着额头地看着她。等她回神看过来时,他亲了她一口,叹道:“傻姑娘,在屋里爷可以由着你,但在外头你若是露出一点儿来,福晋是会恨死你的,到时候你怎么办?”
这次的事他也在院子里查问了一遍,福晋的心可大得很。连他都敢动,何况这些小格格?
他把她往怀里抱得更紧,轻轻摸着她的头发说:“把你的心思藏在心底,跟谁都不要说。”
这个名字,你也不能再叫。
这句话,胤禛在嘴里含了半天还是吞回去了。
算了,她若只在被子里叫,也就他一个人能听见。
已经来了两次,今晚他本来已经打算歇了,这时却想狠狠地再来一回!
她双臂环胸,仿佛害羞起来。
他反倒来了兴致。
事毕,看她被弄得像去了半条命,本来想说两句软话安慰一二,却只是在她嘴上狠狠咬了一口,得意地笑道:“你昨天咬了我,今天爷也咬你一口。”
他还拉开她的手作势要咬她,却不见她躲,就知她还没回过神来,索性趴在她胸上……
待蹂躏够了,胤禛才觉得刚才那股像发疯一样的劲儿过去了。
胤禛深吸几口气,拉过被子从头到脚严严密密地遮住李薇,才叫人拿热水进来洗漱。
照样还是寅时初刻起来,站在那里让宫女们伺候着穿上衣服时,胤禛理着袖子对苏培盛道:“库里新送来的贡缎,你看着一样给你李主子挑几匹来,让她裁几件新衣裳。”
苏培盛这次趁着他用早膳就叫来张德胜吩咐了。
张德胜苦哈哈地又一大早跑正院去,心里道:还是李主子厉害啊,一次就得个簪子,再一次就再得几匹布。这回可不比簪子那么小一个也不显眼,师傅的话是一样挑几匹,七八样加起来可要堆成座山喽。
不过,这也是阿哥爷自己的东西,爱赏谁赏谁,眼气的都跟李主子学不就成了?伺候好阿哥爷,要什么没有呢?
他一路小跑进了正院,大嬷嬷开了库房,挑颜色鲜亮不违制的,粉红嫩绿淡紫,既衬那位李格格,又入阿哥爷的眼的料子,痛痛快快地搬了小二十匹出来。之前从福晋这里抬出去的赏赐她可都瞧在眼里了,结果李格格这巴掌还回来得也挺快。
既然两边斗法,她也是两不相帮。福晋那次她没吭声,李格格这次她自然也要一碗水端平,顺着人家的心意让她一次风光个够。
大嬷嬷如此豪爽,张德胜苦笑,又叫了两个小太监帮着他扛走了。
正院里,这次福嬷嬷可没办法瞒了,新进的料子,小二十匹呢,谁看不见呢?
“福晋……”她为难道。
元英平静道:“嬷嬷,眼皮子别太浅了,她是能陪着四阿哥进宫领宴还是能拜祖宗时站在我前头?不过是个格格,四阿哥要怎么宠都是他的事,我不能替他宠,但我也不能故意败他的兴致。不然,看笑话的人多着呢。”
福嬷嬷没话了,细想想,福晋说得也对。
可她又道:“这么偏着这一个,那两个不平了闹起来怎么办?”
元英这回笑了,慢条斯理道:“李氏能得四爷的心是她的本事,不服的只管跟她学去。学又学不会,比也比不过,这种人哪里还用嬷嬷来操心?就是我也看不在眼里。”
李薇起来时,除了摆在西厢的那十八匹新料子,玉瓶还有个留言让她惊讶得合不上嘴。
她刚爬起来时,玉瓶就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阿哥说,他今天还来,让您……乖乖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