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紫衣跑进医院时,手术正在进行中,走廊上,麻叔、陈风、胡非、易不群都耷拉着脑袋。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话啊。”贺紫衣一个一个地摇着。
麻叔说:“紫衣,你爸没有当选会长,在回来的路上,驾车出了事故。”
贺紫衣焦急地在手术室外来回走动着,突然想起石山,她将一肚子怒火顿时迁怒到石山身上,她认为自从石山来到牡丹园,贺氏家族就在不断发生一些事故,比如贺云峰的背叛,南区业务的旁落,贺广仁的意外落选,和意外车祸。她把石山看成了一颗灾星,因此,贺紫衣怒冲冲地去了石山的病房。
石山正在熟睡,胸口突然挨了重重一击。他惨叫一声,从睡梦中醒来。石山还没明白过怎么回事来,贺紫衣的拳头就在他胸口不停地落下。
听到石山的惨叫声,陈风匆忙奔了进来,把贺紫衣拉走了,而这时,小米正好赶到。
小米看看贺紫衣的背影,又看看抱着胸口一脸痛苦的石山,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石山询问地望着小米,似乎在说:“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小米一边给他解着药棉,一边说:“贺老板出车祸了,贺姑娘失去了理智,石山,我感觉这里不能呆下去了,我们一定要离开,那个贺姑娘随时都会来找你的麻烦。”
小米见白小洁不在,估计正和肖哲在研究室里,便自己要了一块药棉来,给石山换上,扶着他,谁也不通知,就悄悄地离开了医院,连出院手续也来不及办理了。小米知道,如果贺广仁没有遭遇车祸,也许贺紫衣不会乱来,但是,现在没有人能够约束她的行动,贺紫衣从小就惯出了我行我素的习惯,甚至有些无法无天。
两人跌跌撞撞出了医院,一直穿过一条胡同,看看离医院远了,才放慢了脚步。石山望着小米,脸上写满了疑问。他在想,离开了医院,去哪儿?回牡丹园?不行的,那是贺紫衣的家,去公司?也不行,贺紫衣同样可以大发雌威。那么,除了牡丹园和大山公司,石山想不到还有什么可去的地方,除非回山里。但是,山里同样是石山所恐惧的,他之所以跑出来,就是受够了在山里的日子。小米看看石山,说:你放心吧,我早想好了地方。
小米带着石山去了水城她的老家。
小桃红进来的时候,梅玲正斜靠在沙发上,一手托腮,一手搭在自己的腿上。一抹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梅玲低垂的眼帘上,映着她淡紫色的眼影,泛着梦幻似的光。
小桃红忍不住说:“姐姐好美,真像一尊艺术雕像。”
梅玲轻轻地睁开眼,她并没有睡去,而是故意摆出一种优美的姿态,让小桃红瞧瞧,自己的魅力未必就逊色于她。
小桃红是久经沙场的人,自然明白梅玲的意思。但是,她刚才的确是由衷地赞叹。梅玲身子微欠,指指对面的沙发,说:“坐吧。”
小桃红坐了下来,问:“姐姐找我来要问什么?”
梅玲一笑,说:“赏花。”
小桃红也是一笑:“什么花?”
梅玲说:“梅花。”
说着一指花瓶里插的那枝梅花。
小桃红哦了一声,走到花前,低头嗅了嗅,说:“好香。”
梅玲说:“再香的梅花,有桃花香吗?”
小桃红咯咯地笑道:“只可惜,现在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
“快了。”梅玲轻轻一笑,突然说:“贺广仁出车祸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了。”
梅玲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小桃红一笑:“姐姐为何这般看我?”
梅玲说:“也难怪有这么多人为你丢魂。”
小桃红咯咯一笑,说:“姐姐又在说谁?”
梅玲说:“陆一。”
小桃红说:“姐姐不也是吗?要不,他会为你卖命。”
梅玲说:“他是为了自己的父母大仇。”
小桃红说:“你说贺广仁会不会?”
梅玲轻轻地说:“但愿吧,我恨不得他马上去死。”
小桃红看看梅玲,问:“你真忍心吗?”
梅玲说:“为什么不?”
小桃红又是咯咯地笑。
梅玲说:“你嘴上笑,心中苦,谁不知道你非常崇拜贺广仁。”
小桃红说:“瞎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我只能对付一些凡夫俗子,除了姐姐你,谁还能让贺老板动心。”
梅玲微微一笑:“我想你是爱他的,他若死了,你会心疼对不对?”
小桃红咯咯一笑:“姐姐也相信外面的传言?不会的,像我这样的人和谁不是逢场作戏,又怎能轻易地爱上谁呢?贺老板的死活关我什么事?倒是姐姐,你真的恨他不死吗?”
梅玲的身子突然颤抖一下,她低头望着手指上被划破的地方。那地方本来已被她用细线肋了一圈,这时候,线上的扣居然开了,细线一松,血又慢慢地浸了出来。
梅玲说:“等有机会,我给你物色一个年轻帅气的。”
小桃红说:“你这么好心?怎么不给自己留着?”
梅玲摇摇头:“到了我这样的年龄,已经对男女情爱的事看淡了。”
小桃红扑哧一笑,说:“我才不信呢,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现在正处在最可怕的年龄段上。”
梅玲笑问:“我什么可怕了?”
小桃红眨眨眼,说:“当然是那方面饥渴了。”
梅玲轻啐一口,说:“你要不要?如果不要,到时可别后悔。”
小桃红忙说:“好姐姐,有好的我哪能不要呢,你给我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