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汉族风俗史(第三卷):隋唐·五代宋元汉族风俗
9011100000045

第45章 五代宋元汉族风俗(16)

元时,国家重归一统,分天下为辽阳、岭北、河南、陕西、甘肃、四川、云南、江浙、湖广、江西等10个行省,并由中书省直接管理“腹里”地区,故各行省和京师大都之间,都有驿道沟通;各行省省治所在城市与省内各路、府、州、县之间,以及与邻省之间,已都有驿道相连;以此组成了全国以大都为中心,以各行省省治城市为主要结点的交通网络。元代的驿道,也承唐宋之制,“各随风土所宜,栽植榆、柳、槐树,令各处官司护长成树”,并严禁军人及“权势诸色人”放牲口啃咬树木和随意砍伐。拉施特:《史集》,第1卷第二分册,商务印书馆1983年版,第359页。同时,官府十分重视对驿道的维修,规定“河渠、堤岸、道路、桥梁,每岁修理”;“九月间平治道路,合监督附近居民修理,十月一日修毕。其要咱限坏傍水,阻碍行旅,不枸时月,量差本地分从修理”《通制条格》卷三0《营缮·堤渠桥道》。

宋朝水路交通以开封为中心,汴河、广济河、惠民河和金水河,构成了连接黄河、黄河以北的御河、运河和大江的水道。当时的江河航运,已有专门的码头,俗称岸夹或夹。陆游《入蜀记》曰:他自建康府“出来,行大江”,在池州“过雁翅夹,有税场,居民二百许家,岸下泊船甚众。遂经皖口至赵屯”,“而风益大,乃泊夹中”;“有一舟掀簸浪中,欲入夹者再三,不可得,几覆溺矣,号呼求救,久方能入”;继续西行,“晚泊白杨夹口,距鄂州三十里”;离鄂州后,“始入沌,实江中小夹也”陆游:《渭南文集》卷四四至四七。当时的大江航运,“沿江税场,如江州、蕲口、芜湖,以至池州、真州,皆有岸夹,依泊客舟”《宋会要·食货十八》之二一。元代水路主要是沟通南北的运河。元至正年间,先后开凿了会通河和通惠河,连接隋时开凿的运河,贯通了南起杭州、北至大都,纵贯南北的大运河,“江淮、湖广、四川、海外诸蕃土贡、粮运、商旅、懋迁,毕达京师”《元朝名臣事略》卷二《丞相淮安忠武王》。大运河的沟通,大大便利了南北交通。

宋元时期海运已有所发展,刘家港(今江苏太仓浏河镇)、烈港(今宁波沥港)、澉浦港(今浙江海盐澉浦)、泉州港等是当时重要港口。刘家港附近和江阴州等地的浅河暗礁处,均有号船设立,为过往船只指示沙礁位置;直沽海口的龙山庙前,还筑有高土堆,上竖旗杆,“昼则悬幡、夜则挂烛”高荣盛:《元代海运试析》,《元史及北方民族史研究集刊》第7期,第40~64页。作为航海终点的标志。

2.津渡“买扑”和捐资造桥

在水陆交会的交通,一般设置津渡或修有桥梁。宋时,交通要道禁止“私置津渡”,而由官府设渡,私人“买扑”。买扑者每年要先向官府纳钱,取得津渡的经营权;然后再由买扑者向过往行人收费。如宋太宗时,“许州郾城东螺湾渡系百姓买扑,每年纳钱四百五十千”;宋仁宗时,“荆南公安县渡新增收渡牛钱,每一牛五十文”《宋会要·方域十三》之四、五。元时,重要津渡则由官府打造船只,“召募惯熟知水势梢工撑驾,遇有押运官物公差使臣及往来官宦,即与摆渡。其余百姓、客旅、车骑、行货、孳畜,依验旧例,定立船资”《元典章》卷五九《工部二·船只》。;所收取的船资,一半用于维修渡船,另一半用于与付梢工工资。

由于,津渡不如桥梁安全,故民间路道多建造有桥梁,包括石桥、木桥、浮桥等。在大江大河中,限于当时的技术条件,多造浮桥。浮桥更须加意保养和维修。有的浮桥当“夏秋涨水”之际,还须“解拆”。南宋时,沿海地区民间捐资造桥成为风俗。据记载,宋绍兴年间(1131~1162年),史籍中仅载明桥长的石梁墩桥就有11座,总长为5147丈(约16470米)。两宋时期建造的着名桥梁有汴水虹桥、泉州万安桥、平江宝带桥等。

汴水虹桥,据《东京梦华录》记载,汴水“自西京洛口分水入京城,自东水门外七里,至西水门外河上有桥十三。从东水门外七里曰虹桥。其桥无柱,皆以巨木虚架,饰以丹艧,宛如飞虹”;桥的两头,则“叠巨石固其岸”《渑水燕谈录》。宋代名画《清明上河图》即画有其形象。

泉州万安桥,又称洛阳桥,位于泉州晋江、惠安两县交界处的洛阳江入海处。建桥处原为渡口,称万安渡。据《泉州府志拾遗》记载,“万安桥未建,旧设渡渡入,每遇飓风大作,沉舟而死者无数。”皇佑五年(1053年),由民间发起建桥,未成。后由泉州知州蔡襄继续修建,于嘉佑四年(1059年)竣工,历时6年多,可见工程之艰巨。桥长为360丈(约1200米),宽1.5丈(约5米);有桥孔47个,每孔石梁7根,桥墩因顺应潮汐涨落,前后皆作分水尖。建时抛石为基,“种蛎于础以为固”《宋史·蔡襄传》。利用潮水的涨落以木排浮力架设石梁。民间传说,蔡襄建桥时,曾得观音相助,故后世以蔡襄为桥神,并立庙祭祀。

平江宝带桥,位于今苏州市东南的玳玳河上,是一座多孔薄墩联栱式桥。建于南宋绍定五年(1232年),全长317米,有大小桥孔53个。为便于桥下行船,其跨于主航道的三个主孔跨度较大。由于桥址接近湖口,河底土壤较软,故采用木桩加固地基。

此外,河北赵州永通桥,建于金明昌年间(1190~1195年),系模仿隋代赵州安济桥之作,但长度仅为随桥之半;1986年桥下河床中出土有二百四十多件石构件遗物,其中有一件“修桥主题名石”,刻有“国泰初,入道姑大娘姑”,“敬造此桥,合家供养”周星:《桥与民俗》,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第296页。等字样,说明该桥系由民间捐资所建。潮州广济桥,系一座石梁桥与浮桥有机结合的开关式桥梁,在历史上颇具盛名。

3.男子策马、女子乘车

宋元时期,北方的辽、西夏、金等朝,产马甚多,故官民士庶出行,以骑马或驾马车为主。宋朝,北宋前期官民出行多骑马策驴,而很少有乘车者;皇帝或经皇帝特许者,也可以乘轿。《续资治通鉴长编》载曰:宋太祖曾“乘肩舆,从十数骑幸讲武池”《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0九,熙宁八年十月辛亥。《朱子语类》曰:“百官皆只乘马”,“唯是元老大臣老而有疾底,方赐他乘轿”。《朱子语类》卷十二。《麈史》曰:宋神宗“熙宁以来,皆乘马也”;“京师赁驴,涂之人相逢,无非驴也”《麈史》卷下。王安石“辞相位,居钟山,惟乘驴,或劝其令人肩舆”,王“未尝敢以人代畜也。”邵伯温:《邵氏闻见录》卷十一。《宋史》载曰:司马光拜相后,朝廷“许乘肩舆”《宋史·司马光传》。此后,乘轿者日众,“京城士人与豪右大姓,出入率以轿自载,四人舁之,甚者饰以棕盖,彻去帘蔽,翼其左右,旁午于通衢”《宋史·舆服志》。;甚至普通百姓也乘轿,《清明上河图》即绘有二人抬轿的形象。到了南宋时,乘轿者更众,“百官不问大小,尽乘轿,而宦者、将命之类皆乘轿”《要录》卷十,建炎元年十一月丁亥朔。宋高宗退位前“幸建康府”,“而宰相以下多肩舆者”李心传:《建炎以来朝野杂记》乙集卷一,《壬午内禅志》。赵彦卫《云麓漫抄》曰:“故事,百官入朝并乘马……自渡江后方乘轿,迄今不改。”《宋史·舆服制》载曰:“中兴后,人臣无乘车之制,从祀则以马,常朝则以轿。旧制舆檐有禁,中兴东征西伐,以道路险阻,诏许百官乘轿,王公以下通乘之。”即使平民庶人、富商大贾也多乘轿,民间百姓婚嫁迎娶亦莫不乘轿。当时临安的街头巷尾,随时可以租赁到轿子。

宋代的轿,“其制方正,饰有黄黑二等,凸盖无梁,以篾席为障,左右设牖,前施帘,舁以长竿二,名曰竹轿子,亦曰竹舆。”《演繁露》卷七《肩舆》。轿内置放高脚椅座,乘轿由“席地而坐”改为“垂足而坐”。皇帝的座轿称辇,皇后座轿则称龙肩舆。民间有二人抬的小轿,上为一把大椅,称“龙椅”。

宋朝政府对轿夫人数有规定。宋太宗太平兴国七年,翰林学士李昉上奏曰:“工商、庶人家乘檐子,或用四人、八人,请禁断。兜子,舁不得过二人”《宋史·舆服志》。景佑三年,再次申禁此令。宋徽宗时,曾禁止“富民、娼优、下贱”等乘“暖轿”《宋史·舆服志》。然此种禁令始终未能得以遵守,工商、庶人乘四人大轿者,屡见不鲜。如宋哲宗绍圣二年(1095年),侍御史翟思言曾奏曰:“豪右大姓,出入率以轿自载,四人舁之……甚为僭拟”《宋史·舆服志》。

宋时官民出行,只有妇女才乘车,且多乘“犊车”《宋史·舆服志》。如“成都诸名族妇女,出入皆乘犊车”《会编》卷八九《北狩闻见录》。此时的车主要用于载物,有人力和畜力之分。人力车如开封有浪子车,“平盘两轮”,“止一人或两人推之,此车往往卖糕及麋之类”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三《般载杂卖》。;在陕西,有挽车,“每三人挽小车,载二百五十斤至三百斤”《宋史·张亢传》。;江乡有独轮车,“只轮两臂以一人推之”,“以竹为篰载两旁,束之以绳,几能胜三人之力”,“虽羊肠之路可行”《独醒杂志》卷九。“蜀中有小车,独推载八石,前如牛头。又有大车,用四人推载十石”《后山集丛谈》卷四。

辽、西夏、金朝基本是马车,但也用牛车、驴车,如宋使至金,金方用“细车四辆奉南北使、副”,“每车用驴十五头”,“粗车三十六辆,每辆挽以四牛”李心传:《建炎以来朝野杂记》二集卷一二《奉使入北境车子数》。宋朝,尤其是南宋缺乏马力,其畜力车多用牛、驴、骡等,特别是牛。在北宋都城汴梁,有太平车,“前列骡或驴二十余,前后作两行,或牛五、七头号拽之”,“可载数十石”;有平头车,独牛牵引,“以手牵牛鼻绳驾之”;又有串车,乃“独轮车,前后两人把驾,两旁两人扶拐,前有驴拽”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三《般载杂卖》。从《清明上河图》、《溪山行旅图》、《盘车图》、《雪溪行旅图》等传世的宋画看,所绘也大多是牛车,和少量驴车。

在开封城中,骆驼、驴、骡等“驮子,或皮或竹为之,如方匾、竹两搭背上”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三《般载杂卖》。粮食则用麻袋作驮。

在山道、小路等无法通车之处,则有马驮、驴驮、骡驮,或人力背驮肩担。按宋朝“运粮之法,人负六斗”,“驼负三石,马、骡一石五斗,驴一石”沈括:《梦溪笔谈》卷十一。递铺的铺兵,则“每人约担官物六十”《宋会要·方域十》之三六。宋时官员出行,常差兵士或役夫负担行李。如宋徽宗招方士王老志,“许差担擎兵士三十人”《宋史·王老志传》。

4.以舟为马,以楫为车

宋代海外贸易发达,海船众多,其船的大小均以“料”算,一料即载重一石。《画墁录》曰:“海商之舰,大小不等,大者五千料,可载五六百人,中等二千料至一千料,亦可载二三百人”张舜民:《画墁集》卷八《郴行录》。;其船的形状,大多为尖底,“上平如衡,下侧如刃”《宣和奉使高丽图径》卷三四《客舟》。;船的动力除传统的帆、桨等外,还有车船,即以人力踩踏翼轮,激水而行;当时远航的“海舟以福建为上”《会编》卷一七六。“风雨晦冥时,惟凭针盘而行”,“海洋近山礁则水浅,撞礁必坏船,全凭南针,或有少差即葬鱼腹”吴自牧:《梦粱录》卷十二《江海船舰》。

南宋偏安江南,江南水乡向来以舟为马,以楫为车。故南宋一代车乘不行,而舟楫发达。《梦粱录》曰:“向者汴京用车乘驾运物,盖杭城皆石板街道,非泥沙比,车轮难行,所以用舟只及人力耳。”故河船航行特别繁忙。都城临杭,为载往来士贾诸色等人,及搬载香货杂色物等有“落脚头船”;“搬载诸铺米及跨浦桥柴炭、下塘砖灰混等物,及运盐袋船只”有“大滩船”;“若士庶欲往苏、湖、常、秀、江、淮等州,多雇舟同船、舫船、飞篷船等”吴自牧:《梦粱录》卷十二《河舟》。

宋代江湖河海航运,比前代大船增多。就江湖航船而言,北宋张舜民曾在鄂州(今湖北武汉)见有万石船,“钱载二十万贯(重约500吨),米载一万二千石”张舜民:《画墁集》卷八《郴行录》。南宋前期宋军曾造大型车船多艘,用翼轮激水推进,船长30丈,可载兵士上千人。而海船,北宋宣和年间(1119~1125年)出使高丽的神舟长30余丈,载米六七千斛,“巍如山岳”徐兢:《宣和奉使高丽图经》。;元丰年间出使高丽的两艘神舟则号称“万斛船”,应比宣和年间的神舟更大;南宋时,据《梦粱录》记载,临安钱塘江上的海商船,“大者五千料(即载重量为5000石),可载五六百人”;1974年泉州发掘的宋船,残长24.2米、残宽9.15米,载重约200吨,可算是中型船。

5.驿站和邸店

宋时官府的馆驿和私人的邸店有严格区别。按照宋制,官道“二十里置马铺,有歇马亭”,“六十里有驿,驿有饩给”高承:《事物原始》卷七《驿》。官员因公外出,往往发付驿券,“以为传食之费”。宋神宗时,对一些远方士人赴京赶考,也发放驿券。故当时士人行旅往往在驿站暮宿朝行,以至宋诗中提到驿站的诗句颇多,如陆游《驿舍海棠已过有感》曰:“凄凉古驿官道傍,朱门沈沈春日长”;《梦藤驿》曰:“古驿怪藤合,荒陂群雁鸣”;《信州东驿晨起》曰:“衣上征尘鬓畔霜,信州古驿憩归装”,陆游:《剑南诗稿》卷三,卷十,卷十一。等等。当时官府驿馆的饮食供应有品级的区别,如低级武官三班奉职是“驿券肉半斤”;北宋胡顺之任肖梁县令时,州衙门派胥吏教练使前来投驿,胡顺之责问曰:“应入驿乎”,“应受驿吏供给乎”?沈括:《梦溪笔谈》卷二三。说明胥吏无此种待遇。

随着交通的发展,和往来行人多,私营邸店业必然发达。僧人参寥《归宣道中》诗曰:“数辰竟一虚(墟市),邸店如云屯,或携布与楮,或驱鸡与豘”《参寥子诗集》卷一。说明宋代邸店业的兴盛。

元代,称驿站为“站赤”。元代在全国设站赤(驿站)1380处,比前代规模更大,组织更严密,是当时最完善最便利的交通体系。除“朝廷军情急速公事”的传递外,实际上为商业活动提供了方便。元代后期,凡经政府“给驿”者,甚至“搬取家属”、“迁葬娶妻,送灵嫁女”都利用站赤。元代驿站有陆站、水站之别。陆站又称旱站,交通工具主要是马,其次是牛、车、轿等,故又有马站、牛站、车站、桥站之别;也有少数步站,专置搬运夫,运送货物。水站则用船。东北黑龙江下游地区的驿站运载使者时以狗拉小车行于冰上,故称为狗站。

6.交通杂俗

在北宋的汴梁、南宋的临安等城市中,交通工具租租赁业比较发达。汴梁城中“有假赁鞍马者,不过百钱”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四《皇后出乘舆》;独牛车之类“亦可假赁”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四《杂赁》。此外,还有“赁轿之家”《靖康纪闻》。临安城中,“若士庶欲往苏、湖常、秀、江、淮等州,多雇船、舫船、航船、飞蓬船等”;“官员士夫等人欲出路、还乡、上官赴任、游学,亦有出陆行老,顾倩脚夫、脚从,承揽在途服役,无有失节”;吴自牧:《梦粱录》卷十九《顾觅人力》。也可租赁“轿子”周密:《武林旧事》卷六《赁物》。在南方水乡地区,许多城镇之间还有固定的客船,有的晚上也开行,叫“夜航船”。

元代租赁车船,要履行签字雇约和登录文簿的手续,以便官府查验,以保证租赁双方的安全。

在交通不发达的时代,交通规则当然十分简单。宋代的交通规则只是“贱避贵,少避长,轻避重,去避来”。为便于行旅,当时也有交通地图。如临安白塔桥一带,有印卖《朝京里程图》的,有人曾以此图为由,写小诗一首讥讽当朝者曰:“白塔桥边卖地经,长亭短驿甚分明,如何只说临安路,不数中原有几程。”李有:《古宋元杂记》。

六、娱乐风俗

由于都市的繁荣,市民人数的激增,加上统治者竞尚奢侈,人们沉溺于对现实物质享受和世俗欢娱的追求,故这一时期娱乐活动勃兴,尤其是城市文化娱乐活动异常丰富。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形容东京娱乐活动盛况曰:“举目则千秋巧笑,触处则蹴鞠疏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