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斯美者,其唯都僧统和尚。本起自陶唐之后,封子仲丹为翟城侯,因而氏焉。其后柯分叶散,壁(璧)去珠移,一支徙官流沙,子孙因家,遂为敦炫人也。皇祖伟希光,金芒授彩,月角成资。蕴孙子之韬钳,晓黄公之秘略。矢穿七札,孤弯六钧。河右振其嘉声,上蔡闻其雅誉。目寻太白,临八阵而先冲。风云壮心,对三场而勇战。辕门羡德,将帅推贤。节下求能,囊锥先颖。陈谋佐命,定国难于奉天。毗辅一人,刻勋名于翠石。
归义军河西释门都僧统翟法荣之祖翟希光为唐朝武职军将,曾经在奉天作战,平定国难,这与P.2807号《斋文》中的翟教授“家承虹冕,代袭弓裘”相合,《翟家碑》又记翟法荣之父翟涓:
皇考伟涓,天然俊艺,神假精灵。丹穴凤雏,生而五色。皇马英词莫比,碧豹雄辩难垂。一郡提纲,三端领袖。文滋海量,志涌波澜。敷五德以伏人,存百行而为本。加以情殷慕道,叹巢父而拂衣。悟世非坚,念许由而洗耳。尚居羁鞅,未免远回。于是舍《身》出家,毁其形好。拨嚣烦而取静,顿息心机。既世网而不居,易相菩提之路。[32]
翟涓文采出众,系“一郡提纲,三端领袖,”在吐蕃统治时期颇有声望,后来看破红尘,出家为僧,以其自身才能和资历,在出家后担任沙州都教授是完全可能的,所以笔者认为R2807号《斋文》中“性资天实,才不亏学”,“名髙五郡,位贯千僧”的翟教授当是翟法荣之父翟涓。他于807-818年前后出任吐蕃沙州都教授,法号乘恩,即取.6065a《乘恩帖》和P.3730(6)号文书《申年十月沙州报恩寺僧崇圣状(附教授乘恩判)》等文书中的敦煌都教授乘恩。后来翟法荣在归义军时期出任都僧统与其家世也有一定关系。
另外需要在此附带提及的是在S.542v《戌年(818)六月沙州诸寺丁口车牛役簿》中与翟教授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刘教授:“曹进玉,六月修仓两日,丑年(813)送刘教授廓州。”“刘孝先,团头造革桉,凡两日,送刘教授廓州。”[33]这个刘教授当是敦煌某寺的教授,对于此人学界尚未充分注意,他还见于P.2255、P.2326《设坛发愿文》:
有我释门教主爰及法将石公奉为赞普圣神次及法界有情之所建也。次有我二教授大德,清河、彭城公之谓也。伏惟二教授公量阔沧溟,情深物表;学该内外,道贯古今。1341文书中出现了清河教授和彭城教授。敦煌文书中凡言清河、南阳,即张氏,言彭城,即刘氏,S.2052《新集天下姓氏郡望氏族谱-卷并序》徐州彭城郡出十二姓,第一为刘氏。[35]彭城教授即刘教授,就是S.542v《戌年(818)六月沙州诸寺丁口车牛役簿》中的刘教授,清河教授即张教授,当即张金炫,他们与翟乘恩为生活在同一时期的敦煌僧官。
张金炫又称炫阇梨,最先也当曾担任某寺教授,后来升任敦煌都教授,莫高窟第155窟西壁龛下的供养人题名:“前沙州释门都教授、乾元寺沙门金弦,就此窟内一心供养。”[36]P.4660号文书则记载前任沙州释门都教授毗尼大德炫阇梨赞并序。帝王崇重,节相钦推。都权僧柄,八藏(岁)蒙施。示疾方丈,世药难治。”[37]
张金炫担任敦煌都教授在翟乘恩之后,他和刘教授的具体任职情况还值得进一步研究。
(原载《敦煌研究》2005年第3期)
注释
[1][日]竺沙雅章《敦煌乃僧官制度》,《东方学报》(京都)第31册,1961年。竺沙雅章《敦煌吐蕃期W僧官制度》,《东7夕法t社会》,汲古书院,1990年,该文又被收人《第二届敦煌学国际讨论会论文集》,台北汉学研究中心编印,1990年。谢重光《吐蕃占领时期与归义军时期的敦煌僧官制度》,《敦煌研究》1991年第3期,第52-61页,该文又被收入《中国僧官制度史》一书(谢重光、白文固,育海人民出版社,1990年)。姜伯勤《敦煌本乘恩帖考证》,《敦煌艺术宗教与礼乐文明》,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第381-393页。郑炳林《都教授张金炫和尚事迹考》,郑炳林主编《敦煌归义军史专题研究》,兰州大学出版社,1997年,第542-553页。陆离《吐蕃僧官制度试探》,《华林》第3卷,中华书局,2003年。
[2]《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26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356页。竺沙雅章《敦煌吐蕃期的僧官制度《第二届敦煌学国际讨论会论文集》,第146页。
[3]竺沙雅章《敦煌吐蕃期的僧官制度》,《第二届敦煌学国际讨论会论文集》,第146页。
[4]史苇湘《吐蕃王朝管辖沙州前后一敦煌遗书1438背《书仪》残卷的研究》,《敦煌研究》1983年创刊号,第133页。
[5]黄颍《《贤者喜宴》摘译(八)》,《西藏民族学院学报》1982年第3期,第38、39、42页。
[6]黄颢《《贤者喜宴》摘译(十)》,《西藏民族学院学报》1983年第1期,第60页。
[7]黄颖《《贤者喜宴》摘译(十)》,{西藏民族学院学报》1983年第1期,第59页。
[8]黄颍《《贤者喜宴》摘译(十一)》,《西藏民族学院学报》1983年第2期,第32页。
[9]王亮《吐蕃金石录》,文物出版社,1982年,第157-158,161页。
[10]参见拙文《吐蕃僧官制度试探》,《华林》第3卷。
[11]恰白次旦平措、诺章吴坚、平措次仁着,陈庆英、格桑益西、何宗英、许德存译:《西藏通史~松石宝串》,西藏古籍出版社,1996年,第169页;恰白次旦平措着,郑堆、丹增译:《简析新发现的吐蕃摩崖石文》,(中国藏学》,1988年第1期,第76~81页。
[12]唐耕耦、陆宏基《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2辑,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1990年,第393页。
[13]王尧、陈践《敦煌吐蕃文书论文集》,四川民族出版社,1988年,第5页。
[14]郑炳林《敦煌碑铭赞辑释》,甘肃教育出版社,1992年,第188页。
[15]唐耕耦、陆宏基《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4辑,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1990年,第194页。
[16]杨富学、李吉和《敦煌汉文吐蕃史料辑校》第1辑,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196页。
[17]拙文《有关吐蕃太子的文书研究》,《敦煌学辑刊》2003年第1期,第31页。
[18](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18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142-143页。
[19]拙文《有关吐蕃太子的文书研究》,《敦煌学辑刊》2003年第1期,第29~35页。
[20]唐耕称、陆宏基《敦烟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3辑,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1990年,第160页。
[21]郑炳林(敦煌碑铭赞辑释》,第214页。
[22]郑炳林《敦煌碑铭赞辑释》,第63-64页。
[23]《高僧传合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第471一72页。参见谢重光、白文固(中国僧官制度史》,第114页。
[24]王尧(吐蕃金石录》,180~181页。
[25]姜伯勤《敦煌本乘恩帖考证》,(敦煌艺术宗教与礼乐文明》,第381-382页;(俄藏敦煌文献》第12册,2000年,第343页。
[26]姜伯勤{敦煌本乘恩帖考证》,《敦煌艺术宗教与礼乐文明》,第384-385388-389页。
[27]《高僧传合集》,第418页。
[28]姜伯勤《敦煌本乘恩帖考证》,《敦煌艺术宗教与礼乐文明》,第386-387页。
[29]竺沙雅章(敦煌吐蕃期的僧官制度》,(第二届敦煌学国际讨论会论文集》,第149页。
[30](法藏敦值西域文献》第18册,第331页;杨富学、李吉和《敦煌汉文吐蕃史料辑校》第1辑,第235-236页。
[31]唐耕耦、陆宏基《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2辑,第388页。
[32]郑炳林《敦煌碑铭赞辑释》,第54页。
[33]郑炳林《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2辑,第381、384页。
[34]杨富学、李吉和《敦煌汉文吐蕃史料辑校》第1辑,第204页。
[35]郑炳林{敦煌碑铭赞辑释》,第30页。
[36]敦煌研究院编《敦煌莫髙窟供养人题记》,文物出版社,1986年,第72页。
[37]郑炳林《敦煌碑铭赞辑释》,第20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