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敦煌归义军史专题研究四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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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晚唐五代敦煌佛教寺院的纳赠(1)

郭永利

敦煌文献当中保存了一定数量的晚唐五代时期敦煌佛教寺院的人破历、算会牒等,真实记录了当时寺院的各项收人及支出。在这些记录中,多处记载到寺院的纳赠数额。纳赠即寺院于僧尼亡故时向都司所属的大众仓交纳一定数量的粟、面、油豆等粮食,为其丧葬所用。在前人的研究中,郝春文先生《唐后期五代宋初敦煌僧尼的社会生活》⑴对晚唐五代时期敦煌僧尼丧事的操办,分都司僧官、一般僧官和普通僧人进行了论述,涉及到寺院的纳赠;陈大为《归义军时期敦煌净土寺与都司及诸寺的经济交往》[2]対敦煌寺院的纳赠也有所涉及,认为寺院的纳赠物归入大众仓,或僧门。但两人对纳赠未做进一步的分析。本文在此基础上,通过对晚唐五代时期敦煌寺院纳赠的对象、纳赠数额的差异进行分析,认为寺院的纳赠仅限于隶属都司的佛教僧官,是寺院的义务,不仅分摊了都司办理僧官丧事的费用,而且因纳赠涉及各寺院,扩大了普通僧官的治丧范围;寺院纳赠表现出的数额差异则是敦煌佛教教团僧职之间严格的等级的反映。

以下是唐耕耦、陆宏基《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3]中佛教寺院的纳赠资料:

1、P.3578《癸酉年(913)正月沙州梁户史泛三沿寺诸处使用油历》三月廿四日,报恩寺李僧政身故赠油叁升,付泛法律、张法律。”

2、S.4899《戊寅年(918或978)诸色斛斗破历》:“十一月七日,粟伍斗,乾元寺何僧正亡纳赠用。”“十二月十九日,麦贰斗沽酒,纳赠用。”

3、S.4649S.4657《庚午年(970)二月十日沿寺破历》:“廿日四日,粟威斗伍升,金光明寺刘法律亡纳赠用。”“显德寺吴法律亡纳赠粟二斗伍升。”

4、P.4909《辛巳年(981)十二月十三日后诸色破用历》:“七日,史判官亡,面二斗伍升,粟二斗伍升,油壹升,纳赠用。”“廿九曰,金马法律亡,粟二斗伍升,面二斗伍升,油壹升,纳赠用。”

5、S.6452(1)《某年(981-982)净土寺诸色斛斗破历》:“十三日,灵图寺孔僧正亡纳赠面伍斗,粟伍斗,油叁合。”“十三日,云寺令狐法律亡,纳赠面壹斗叁升,粟壹斗,油两合。”

6、P.2049v《后唐长兴三年(931)年正月沙州净土寺直岁愿达手下诸色入破历算会牒》粟三斗陆胜,灵图寺泛僧政纳赠用。”

7、P.2040v《后晋时期净土寺诸色人破历算会稿》:“油玖合,康教授灭时纳赠用。”

8、P.3234v(9)《癸卯年(934)正月一日已後净土寺直岁沙弥广进面破历》面四斗,高僧正亡时纳赠用。”

9、P.2032v《后晋时代净土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稿》:“阴僧政迁化时僧门纳赠用”“粟二斗二升,康校授迁化纳赠用。”“面三斗六升,龙郭僧正亡时纳僧门用。”“面二斗五升,康教授亡迁化时纳赠田”。

10、S.5039《年代不明(十世纪)诸色斛斗破用历》:“粟贰斗伍升乾泛判官亡纳赠用。”“粟伍斗,三界寺董僧正亡纳赠用”“粟贰斗伍升,汰法律亡赠用。”

11、S.4657《年代不明(970)某寺诸色破历》:“粟二斗伍升,开元寺阴法律亡纳赠用”“六月七日,粟二斗伍升,金光明吴法律亡纳赠用;又粟二斗五升,程法律亡时纳赠用”“又豆五升,图就僧正亡纳[赠用]。”

12、S.5050《年代不明(十世纪)某寺诸色斛斗入p历算会牒槁残卷》十月十五日,粟二斗二升,翟判官亡纳赠用。粟二斗二升,莲李法律亡纳赠用。”

13、S.4642v(1-)《年代不明(十世纪)某寺诸色斛斗人破历算会牒残卷》:“粟二斗伍胜,龙画法律亡时纳赠用。”“粟肆斗伍胜,莲宋僧政亡时纳赠用。"“粟二斗伍胜,龙张判官亡时纳赠用。”“面三斗,云田禅亡时纳赠用。”“面三斗,龙画法律亡时纳用。”“面肆斗,莲宋僧政亡时纳赠用。”“油壹胜,云田法律亡时纳用。”“油壹胜,龙画法律亡时用。”“油二胜半,莲宋僧政亡时纳用。”“油壹胜,龙张判官亡纳用。”

14、P.3165v《年代不明(公元十世纪)某寺人破历算会牒残卷》:“一石二斗,僧统亡纳赠用。”

15、P.6981《年代不明诸色斛斗破历》:“面叁斗,油壹升,粟叁斗,图张判官亡纳大众用”“面陆斗,油贰升半,粟五斗,三界寺王僧政亡纳大众用。”

以上材料明确记录纳赠有明确寺名的为净土寺,其它为不明寺皖。净土寺与龙兴寺、报恩寺这样的官寺来比规模较小,归义军时期的净土寺的地产在“60.47亩至70.97亩之间”,“净土寺作为晚出寺院的一种类型,其地产规模是很小的。在吐蕃管辖时期早已存在的一些老牌寺院,其地产规模要大些。”[4]纳赠物不见有布和丝织品的记录,仅限于粮食类,主要是一定数量的麦、面、油、粟、豆等,偶也用酒(见下表)。

纳赠的粮食则归于大众仓。S.6981《年代不明诸色斛斗破历》中明确提到纳赠物入“大众”用,P.2032《后晋时期净土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稿》面三石一斗五升,副僧统和尚掩世时造劝孝并祭盘粥瓮等用。面四斗五升,纳大众赠副[僧统]用。”大众即为大众仓,由敦煌佛教最髙管理机构都司进行管理大众仓的粮食用于与大众有关的各项支出……从前引S.1574文书中只知道大众仓的储量颇丰,以致一寺一次即可领十五硕麦粟”,W僧官丧亡,各寺的纳赠均归人大众仓,为都司办理僧官的丧事使用。纳赠名为赠,但实际上是各寺院的义务,某一僧官迁化,各寺院须为其纳晩唐五代敦煌佛教寺院纳饍数额表敦煌文书卷号憎统数额僧正数额法律数额判官数额P.3578《沿寺诸处》报恩寺油叁升李僧正S.4899《某寺诸色破乾元寺粟伍斗历》何僧正S.46494657《沿金光明粟二斗伍寺破历》寺刘法升律显德寺粟二斗伍吴法律升S.4909《某寺诸色破金光明粟二斗伍史判官面二斗历》寺马法升,面二伍升粟律斗伍升,二斗伍油爱升升,油壹升S.6452(1)《净土寺诸灵图寺面伍斗大云寺面壹斗叁色破斛斗破历》孔僧正粟伍斗令孤法升,粟赍油巻合律斗,油两合P.2049《净土寺直岁灵图寺粟三斗愿达手下诸色入破孔憎政陆胜历》

P.2040V《后晋时期净康教授油玖合土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稿》

敦煌文书卷号僧统数额憎正数额法律数额判官数额P.3234v(9)《净土寺高僧政面四斗直岁沙弥广进面破历》

P.2032V(后晋时期净龙兴寺面三斗康校授粟二斗二土寺诸色人破历算会郭僧政六升升,面二稿》斗伍升S.5039《某寺诸色斛三界寺果五斗汰法律粟二斗伍乾元寺粟二斗斗破用历》董僧政升泛判官伍升S.4657《某寺诸色破开元寺粟二斗伍历》阴法律升金光明粟二斗伍寺吴法升律灵图寺豆五升程法律粟二斗伍就咱正升S.5050《某寺诸色斛莲台寺粟二斗二翟判官粟二斗斗人破历算会牒稿残李法律升二升卷》

S.4642v(l-~8)《某寺莲台寺粟四斗龙兴寺面三斗粟龙兴寺粟二斗诸色破历斛斗人破历宋僧政五升,面画法律二斗五升,张判官伍胜

算会牒残卷四斗,油油竟胜,油壹胜大云寺油壹升田法律敦煌文书卷号僧统数额僧正数额法律数顗判官数额敦煌文书卷号僧统数额僧正数额法律数额判官数额6981(某寺诸色斛三界寺粟五斗,灵图寺面叁斗,斗破历》王僧政面陆斗,张判官油壹升,油贰升粟三斗半P.3165V(某寺人破历僧统-石算会牒残卷》二斗根据统计表来看,其纳赠的对象均为隶属都司的诸寺僧官。净土寺纳赠对象为髙僧政、灵图寺孔僧政、龙兴寺的郭僧政、大云寺的令狐法律,其它不明寺院为僧统、报恩寺的李僧政、乾元寺的何僧政、三界寺董僧政、灵图寺的就僧政、莲台寺宋僧政、三界寺的王僧政,金光明寺刘法律、马法律、显德寺吴法律、开元寺阴法律、金光明寺的吴法律、莲台寺的李法律、龙兴寺的画法律、大云寺的田法律,史判官、翟判官、乾元寺泛判官、龙兴寺的张判官、灵图寺的张判官等僧官。

寺主、上座、维那三纲是僧团的基层组织,寺院对当寺收支情况管理严格,记录明晰,寺主、上座、维那亡故时寺院也必然会有葬事的开支记录。但以上材料中没有当寺、外寺三纲纳赠的记录。僧官的丧事由都司办理[6],寺院的纳赠物入大众仓,由都司用于丧事的用费。可见僧官亡故进行纳赠与由都司办理其丧事关系密切,若不由都司办理,则无需从大众仓支出丧事费用,更无需敦煌的各寺院进行纳赠。寺院的三纲很有可能不由都司.办理丧事,而由本寺院和其它途径来办理,那么很可能对三纲,各寺院无需纳赠。也就是说寺院的寺主、上座、维那亡故敦煌佛教各寺院不必纳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