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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姚明的巅峰 (1)

怒气雄声出海门,舟人云是子胥魂。

天排雪浪晴雷吼,地拥银山万马奔。

上应天轮分晦朔,下临宇宙定朝昏。

吴征越战今何在?一曲渔歌过晚村。

2009年5月5日,休斯敦火箭开进洛杉矶斯台普斯中心,对阵洛杉矶湖人。

这场球可不一般。怎么个不一般呢?简单地说,这是NBA季后赛第二轮,是西部半决赛的第一战。火箭在第一轮4比2淘汰波特兰开拓者队,杀进第二轮。姚明从2002年进入NBA到2009年,掐指一算,眨眼七年过去了,但这是他第一次率领球队打进季后赛第二轮,而对阵的是科比领军的洛杉矶湖人队。

火箭和湖人这个系列赛,那是创下了中国转播NBA比赛收视率的高峰,那收视率听上去都吓人,因为这两支球队在中国拥有最多的球迷。中国球迷里好多人拿火箭队当NBA里的国家队,但凡不拿火箭当国家队的,大多数人又拿科比当老大,支持湖人队,所以这两支球队在中国的受关注、受支持程度最高。大家都知道,中央电视台转播的时候,有短信互动活动,球迷朋友都会发短信表达支持哪支球队。火箭队一般比赛的支持率都在95%以上,湖人一般也是八成以上,两队的支持率都占压倒性优势。要是火箭碰上湖人会怎样呢?一般来说,火箭这边能占60%,湖人那边则是40%,那可就不容易啦,这证明湖人球迷的数量也相当可观!因此,这两支球队的第二轮较量受到了空前关注,比总决赛还拉风。姚明也很兴奋,对手越强他越兴奋。开拓者这关过去了,现在湖人来了。球迷们一想便知,科比·布莱恩特、保罗·加索尔、拜纳姆、奥多姆、主教练菲尔·杰克逊,这都是大腕儿啊!姚明说,这就像打游戏一样,过了一关,游戏升级了,出来一更大号的BOSS,你得灭他!

比赛是7战4胜,第一战在湖人主场。火箭是真拼了,三军用命,在姚明的率领下打得相当出色。这场比赛,阿泰斯特——现在改名叫世界和平了,拿下了21分;小将布鲁克斯,也拿下了19分,而姚明是独霸内线。湖人三大内线围着姚明转,什么招儿都使了,连推带打,连抓带挠,姚明身上不知多了多少血道子。但即使这样,湖人内线也防不住姚明。姚明吃定内线之后,火箭一直保持着微弱的领先优势,两边分差不大,一直咬着,咬来咬去,比赛就打到了第四节。这时候一看湖人还落后,当家球星科比急了!

科比太横了,不断地杀进内线,像抱着炸药包炸碉堡似的,不断地往内线杀。比赛打到还剩不到5分钟的时候,科比一拧腰,闪过了防过他的巴蒂尔,噌!又杀进去了!姚明从斜刺里来协防,要说姚明这协防够快的,转眼就到位了,科比也冲上来了,就听“砰”的一声闷响!姚明就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右膝盖一下疼到了脑瓜皮,太疼了!原来是科比的左膝盖狠狠地顶在了姚明的右膝上。当时姚明整条右腿都失去了知觉,2米26的大个子轰然倒地,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就动不了窝了。眉毛拧着,嘴咧着,痛苦万状啊。所有人都傻了,火箭队这些队友全傻了!这条腿,这个膝盖,原来伤过呀!看躺在地上疼成这样,都认为伤得不轻啊!现在比赛还有不到5分钟,火箭只领先6分,姚明要是不打,中锋没了,军旗就倒了,接下来怎么跟湖人的高大内线抗衡呢?火箭是非输不可呀!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火箭队的队医基斯·琼斯,三步并作两步就蹿上来了。火箭队的总经理莫雷都急了,一般总经理在场下坐着看球,那都是稳坐钓鱼台,但这会儿莫雷也蹿起来了,来到了球场,工作人员也上来了。姚明躺在地上起不来,琼斯过来按住他,在耳边问:“姚,你怎么样啊?怎么样啊?”姚明咬着牙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疼啊,钻心的疼!”琼斯说,那得起来呀,咱们回更衣室检查吧。几个工作人员把姚明架起来了。大家想想,140多公斤的体重,多沉啊。几个人架着胳膊,姚明右腿蜷着,拿左腿蹦着。大伙儿架着他往更衣室一步一步地挪着走。

咱们书中代言,姚明这次伤得到底怎么样啊?第一,说实话,这次伤得不重。膝盖撞膝盖,这是硬碰硬,这叫硬伤。这种伤当时特别疼,甚至能疼死过去,觉得这条腿没了,但实际没大事儿,骨头没事儿,恢复得快,所以这不是大伤,这要是骨裂,甭说姚明,神仙也坚持不了。第二,还得说姚明的意志品质过硬。要是意志薄弱的,躺在地上疼成这样,自己就吓坏了,觉得自己肯定不行了,不可能再坚持下去了。首先你得有自己想坚持下去的意愿,然后才能冷静下来,看看这条腿到底行不行。

工作人员把姚明搀出了场外,这一路上姚明一直在挣扎。现场也实在是太吵了,湖人的球迷在高喊着。姚明一下场,湖人球迷仿佛也看见机会了,山呼海啸。在回更衣室的通道上一走,姚明这时候就觉得好像没大事,因为疼痛感在迅速减轻,于是姚明想再试一试到底行不行,于是就冲基斯·琼斯喊:“我没事儿,等一等,让我试试!”可琼斯听不见啊。您想,姚明2米26,琼斯1米80,这俩人身高差半米,现场又那么吵。

琼斯心里头也紧张,哪儿听得进去啊,于是指挥着工作人员,架着姚明继续往更衣室走,心说咱们快点儿回更衣室检查下再说吧呀!这时候已经走到通道里面了,姚明真急了,死活把架着的工作人员的膀子甩下来了,高喊:“等会儿!”琼斯愣了:“怎么啦!咱得赶紧检查去呀!”姚明说:“我不能回去呀,什么时候了,还剩不到5分钟,就领先6分!回去检查完了再出来,输了怎么办?我不能回去!”琼斯也急了:“你不能回去,那你想怎么办啊?”两人都是对着喊,那时候也容不得好好说话了。姚明接着喊:“你别着急!你别着急!”这些工作人员把姚明放开,姚明扭回头来,双手扶着甬道的墙壁,左腿拄着地,支撑着自己,右腿悬空起来,开始自己活动膝盖,做着弯曲的拉伸动作,一下一下地活动,可把琼斯吓坏了,在后面喊:“你别乱动啊!”姚明一边活动一边说:“你甭管,你甭管啊!我自己活动!没事儿,你放心。”琼斯一看,姚明这条右腿现在能屈膝90度了,还能自然伸直了,的确是能自如的活动了,好像还真没事儿了。

确定了真没事儿,姚明扭头就往场地里走。琼斯啊,莫雷啊,这些工作人员跟着,又杀回来了。走到通道口时,抬头一看记分牌,比赛还剩4分钟。刚才姚明受伤的时候,比赛还剩4分54秒。也就是说,比赛只过去了54秒的时间,姚明就出现在了通道口。姚明往这儿一站,现场19000名湖人球迷——您猜怎么着?这时候真得说NBA的球迷素质高。是我的对手不是?是敌人不是?是!但就算是敌人,也不是说我就玩命骂人家。姚明刚才躺地上疼成什么样了,这搀进去不到一分钟,愣又出来了!正往火箭的替补席走呢!即便是湖人队的球迷,也对姚明报以经久不息的掌声,哗——湖人队的球迷也给火箭队的运动员鼓起了掌。大家伙都尊重斗士,天底下都喜欢硬汉子。

火箭队的主教练阿德尔曼正在那儿指挥呢。姚明不在的时候,只能是斯科拉和兰德里死挺。突然之间,发现2米26的姚明站在身边了!嚯!你是怎么出来的?队医都对你干什么了?他们施了什么魔法?刚才疼成这样,这会儿怎么没事儿了?姚明说:“教练,让我上吧!”“你确定你没事儿?”“我没事儿!”赶紧换人,姚明重新上场!这一下,火箭队在场上重新竖起了军旗,更重要的是士气大振。在那个赛季的常规赛中,火箭和湖人四次交锋全部败北,而且四场球全是输在第四节,一到关键时刻火箭就挺不住了。

人家湖人有科比,这次不一样了,姚明来了一个王者归来,无形之中火箭的士气比刚才又高了一筹,眼珠子全红啦!姚明刚才疼成那样还能回来,这是苍天有眼啊,老天帮着我们!这下玩了命了,拼吧!姚明上场不久,就在圈顶接到队友传球命中一记中投。这球是挂着士气投进去的,这个球一进,火箭队就觉得今天太有戏了!全队气势如虹!在比赛的最后4分钟里,火箭一共得了15分,其中有8分是姚明所得。火箭最后以100比92在客场力取湖人,夺下西部半决赛首战的胜利。赛后姚明振臂欢呼,队友们也跟着欢呼。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奇迹,尤其是姚明中途回来,更是给胜利增添了最重的砝码,所以全队上下都感觉赢得既惊险又开心!

回到更衣室,要洗澡换衣服接受采访。在季后赛当中,赛后露面都要求穿西装,得正式一点儿。姚明从家走的时候带了套西装,但等带到洛杉矶打开时才发现坏事了,穿不了,怎么回事呢?太小了。这套西装是2002年姚明刚到NBA时做的,那时的姚明多瘦啊,才120多公斤的体重,从后脑勺到脖子,再到肩背,都跟刀削似的那么平,没有一点儿棱角。现在的姚明有140多公斤的体重,160多公斤的卧推力量,肩背、胳膊都鼓胀起来了。这都是范秃老爷子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家认为身为中锋的姚明没这个体重和力量,就无法在NBA立足,所以现在这套衣服姚明连袖子都穿不进去了。可惜了,西装算是白带了,但从这件事上我们可以看出姚明那些年的变化的确很大。

老爷子阿德尔曼平时就像《笑傲江湖》中的风清扬一样,从球队的技战术到个人的秉性,都如春风化雨般随性自然,平时说话都是慢条斯理的,很少慷慨激昂地侃侃而谈,但这场比赛后,阿德尔曼也对姚明竖起了大拇指,他说:“姚是好样儿的,今天他就像是洛奇附体!”